阳春之季,中山国境。
这里不似北国的疏润肃清,也不似南国的烟云霞霭,万物清朗宁和、潜光隐耀,在一隐一显、一张一弛中形成一幅虚静实动、变化无穷的画面。好一派中古之世的宇宙奇景。
这到底是大变革前出世的前夜,还是大变革后入世的终章,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中山国国民心里没有谱,在井然有序的生活轨迹中透露出些许不定的因素和紧张的气息。
而此时的姜府大院里喜气祥和。大公子姜墨云今天举行年满二十岁的弱冠之礼。
姜姓族人笃信《周易》,对万事万物的变化极为敏感,姜不虞给大儿子和小两岁的女儿起的名字墨云、墨烟皆有变化的意思。
此次弱冠礼由姜不虞亲自操办。姜不虞现年六十岁,由于年轻时肩负任务重,常年在外,婚事一搁再搁,直到三十九岁时结婚,次年才生下大儿子。他在姜姓族人,甚至在整个中山国中的威望极高,是有名的话事人和联络员。
给大公子姜墨云举行弱冠礼,父亲姜不虞的想法是,一方面要教育大儿子在步入成年后,要扛起姜姓族人兴旺发达的责任,为中山国的未来努力奋斗,另一方面,更是要趁此机会召集族人和旁姓大族商议二十年一遇的大事,这事关中山国的命运,姜不虞丝毫不敢马虎。
“墨云,让你邀请大家参加仪式的事情都办好了吗?”姜不虞在府内中庭的廊柱下碰到疾行的姜墨云,急切地问道。
“父亲,您安排了之后,今天一早我就和妹妹分头去邀请了。”姜墨云认真地回答道。
“我跟妹妹交代了。她就近去邀请四个爷爷和十个叔叔。她驾着的小鸾鸟兽很早就出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我嘛,出了点状况,?疏马今天不舒服,两条前腿里面的胳肢窝里在长东西,我安抚了半天,它才起来……”
“姬家、姒家、姚家、妘家、嬴家已经去过了,姞家、妫家还没去。我回来喝口水,稍微缓缓再过去……”
姜墨云一连说了好几句,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话还没有说完,欲言又止。
中山国中目前有八大姓,组成八大家族。为首的是姬姓,姒姓、姚姓、妘姓次之,姜姓、嬴姓、姞姓、妫姓实力相对较弱,再次之。
“行,一个时辰之内必须邀请到位。”姜不虞斩钉截铁地要求道,“今天还有大事,不能耽误。有什么事没说完,赶紧说。”
“父亲,我有点担心?疏马……”姜墨云喃喃地说。
“?疏马是独角兽,照你说的情况,它近期肯定在长翅膀,不必担心,你要好心照料它,日后有大用处,没它不行!”姜不虞转而耐心地解释给大儿子听。
“长翅膀???”正值弱冠仪式之际,姜墨云听到父亲的解释后,欣喜若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灵动的两只眼睛中闪烁着驾着马儿奔向不可知未来的渴望。
虽然时间紧迫,但姜不虞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他抬头望天,此时的天空浮云卷霭,但又隐约暗含着离奇诡谲。
姜不虞不禁眉头一皱,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让他赶紧办事。
父子二人经过简单交流后,为仪式的事情各自忙碌着。
姜府虽不比姬府等其他大族的府邸壮观,但也是虚阁荫桐,清池涵月,远近闻名。姜不虞负责整个仪式的面上布置工作,他的妻子姚采苓则负责细节的处理,在她的操持下,整个仪式布景显得颇有气韵。
姚采苓是姚姓家族的大小姐,说起来地位要比姜姓高得多,但她低调、内敛,气质不凡。不但如此,她还自幼习得姚氏家族的大衍之术,能根据方位、气候、地形等元素的动静变化随时调整应变策略,布置儿子的弱冠礼当然不在话下。正因为如此,姜不虞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时常征求妻子的意见。
“采苓,在儿子的弱冠礼上,跟其他大族提相境之期已到,再次启程寻求洞天诀的事情,我心里还是没有底。”姜不虞亲切地问妻子。
“天道有常,天道也无常。一辈人做一辈人的事情,我觉得在弱冠礼这种场合提出来最合适不过了,墨云今年二十岁了,该到他们这辈人探索的时候了,中山国能不能顺利进入先祖们说的近古之世,就看他们的了。”姚采苓颇为深沉地说道。
“是啊,二十岁了,我相信,他们将会是近古之世的启蒙者和开拓者。墨云很有悟性,自小到大练习相境术吃了不少苦,我希望他能是寻求洞天诀的领路人。”姜不虞的目光深沉而坚定。
“对了,诸家大族来齐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