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坐下,指尖拂过她仍戴着珠冠的鬓角,"重不重?我替你取下。"
金丝累珠的步摇冠被小心摘下时,郭圣通忽然按住他的手:"夫君。"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清澈如泉的眼睛,"妾身知道南阳有位阴小姐。"
刘秀的手指僵在半空。洞房花烛的暖光里,他看见新娘眼中没有妒忌,只有坦荡的温柔。
"父亲与表兄的盘算..."她声音轻却坚定,"妾身虽居深闺,亦知一二。"纤细的手指解开腰间锦囊,取出一方绣着连理枝的帕子,"这是妾身绣的,原想今夜赠予夫君..."
帕子展开,里头竟裹着半块玉佩——正是刘秀白日斩断的那枚白玉佩的残片。
刘秀瞳孔骤缩。他今晨分明将断玉藏入铠甲内衬,怎会...?
"晨起更衣时,玉佩从铠甲中滑落。"郭圣通将残玉放在他掌心,"妾身请匠人用金缮之法补了裂纹。"原本断裂处如今缀着金丝,在烛光下宛如新生的脉络。
窗外忽然起风,吹得海棠花扑簌簌打在窗棂上。刘秀凝视掌心玉佩,忽觉喉头发紧。他想起今晨斩断玉绦时的决绝,想起喜宴上宾客们赞叹"新郎官好生体贴"的场面话,更想起方才进门前,自己对着月亮默念的"既娶之,必珍之"的誓言。
"圣通。"他第一次唤她闺名,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
一根纤细的食指轻轻抵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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