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刘得此举,怕是别有深意。"
刘秀苦笑:"我猜到了。"
王霸挠头:"啥深意?"
冯异叹气:"联姻。"
刘秀沉默不语。他早已娶了阴丽华,夫妻情深,如今要他另娶他人,他如何愿意?可若不答应,刘杨的十万大军就不会支持他,那他在河北的处境将极为凶险。
夜雨敲窗,刘秀独坐驿馆窗前,手中茶盏早已凉透。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就像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
"主公,该换药了。"冯异捧着药膏进来,看见刘秀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红绳——那是阴丽华亲手编的同心结,已经被岁月磨得起了毛边。
刘秀恍然回神,指尖却仍缠着红绳不放:"子渊,你说丽华现在在做什么?"
冯异没有立即回答。他轻轻揭开刘秀手上的纱布,冻疮溃烂的伤口在烛光下触目惊心。药膏碰到伤口时,刘秀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煎熬。
"南阳这个时节,该收早稻了。"冯异故意说得轻快,"夫人定是带着庄户在田间忙碌。"
刘秀眼前浮现出阴丽华挽着裤腿站在稻田里的模样,阳光给她汗湿的鬓角镀上金边。他突然攥紧拳头,伤口崩裂渗出血丝:"我答应过她"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谈笑:"听说没?郭小姐把说亲的公孙家公子踹进荷花池那回"
刘秀猛地站起,案几被撞得摇晃,茶盏"咣当"翻倒。深褐色的茶水在竹简上洇开,像极了那年他出征前,阴丽华眼中强忍的泪。
"主公?"王霸探头进来,被屋内凝重的气氛吓得缩了缩脖子,"那个刘得公子又派人来问"
"告诉他我宿醉未醒!"刘秀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向来不饮酒的。
冯异突然从药箱底层取出个锦囊:"今早驿丞转交的,说是南阳来的商队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