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关的西塘村周围都被高山包围,山下唯一还算平坦的地上靠山崖的边儿上盖了几个茅草屋。
整个环境给人的感觉便是寂寥萧条,南门关一向是个贫困地儿,这里多是被流放而来的人。
山脚下的村子不远处有条河,河水算不得澄澈,但是整个沿河的居住的人都只能靠着这条河生存,洗衣做饭无不需要水。
河边一少女手中握着一根棍子,正在使劲的捶打着衣服,衣服垫在河边的石头上,二者相撞发出“砰砰”的声响,她似乎在发泄这心中的不满。
“死丫头你干嘛呢?”旁边的妇人拍了一下少女的头,开口骂道。
少女名叫庄柔,庄家二房嫡系次女,庄徽的堂妹。
庄柔不甘心的瞪了一眼,那妇人又打了她几巴掌,“你这死丫头还敢瞪老娘,你可知道咱家没有多余的钱做衣服!”
庄柔愤然道:“还不是怪庄徽!要不是他,我们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哥哥还因此死在了路上,都怪那个庄徽!”
妇人四处张望了一番,低声呵斥道:“在外面你可不能这么说,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如今咱们家全靠这大房养着,他们是觉得愧疚才如此,若是叫大房的人听见了不好收场。”
李燕看着自己的女儿从白白嫩嫩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自然是心疼,心中尽管再埋怨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大房一家可不好惹,即便是被流放了那一家子也是有能耐的,他们现在可全靠大房了。
人就是如此,之前在繁华的南阳时,庄家全靠这大房养着,过着金樽玉贵的好生活,这一朝落了难便开始埋怨,丝毫想不起之前得的好处。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端着木盆的少女,木盆中是满满的一盆衣服,女子皮肤略黑,但一双眼睛极其明亮,五官也生得极好,她见了两人主动打招呼道:“叔母和二妹妹也在呢?”
李燕从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也不知刚刚那话被庄梦蝶听去了多少。
“是啊,梦蝶这是一个人洗了全家人的衣服吧?”
庄梦蝶笑笑,“是啊。”
刚刚母女二人的话她自然是全部听进到了,可终究是他们大房理亏,还有她的二哥哥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庄梦蝶想起庄徽心情便有些失落,她二哥哥那便惊才绝艳的人物,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原本二哥哥是可以逃走的,但是为了他们不得不丢盔卸甲送上门去供人折辱,也是二哥哥的牺牲才叫他们捡回一条命。
流放这事又如何能全部推给她二哥哥呢?
若是二哥哥他们哪里还有命活着?
还不是三叔被奸人蒙骗,害了庄家,虽然三叔已经死了。
所谓人死债消,到二哥哥这里却不顶用了。
庄梦蝶心中苦笑,迈步走向河边将盆中的衣物拿出来,仔细的洗着衣物。
三年后的夏日,整个江南道都进入酷暑,商画将她的庄子改名南平山庄,午后下了一场骤雨,满地泥泞,雨后蒸腾而起的暑热让心头发燥。
但商画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她立于山巅,不论寒暑,皆不懈怠。
山色苍苍,残阳日下,少女站在山巅,身量高挑,头发高高束起,发丝随风轻扬。
少女身法翩若惊鸿,白玉般的手拿着把玄铁制的黑剑,黑剑样式简朴,却透着森森寒光。
“夫剑气即罡炁也……”
忽的,少女一剑挥出,霎时间剑光四现!
那黛眉墨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不点而朱的嘴角微微上扬。
商画,八岁握剑,这一剑她已练了四年!
少女收了剑,额间已有许多细密的汗珠,点点碎发沾在皮肤上,少女却浑然不觉。
十二岁的商画与同年的孩子差距已经很大了,单是身高便甩了同龄人一大截,更遑论那身卓然的气质。
这山自然是西山,只不过这山顶上修建了几间屋子,虽是木屋,但胜在环境清幽,周围还种了不少花草。
西山两座山其实都是有树木的,这山越是往上越是陡峭,商画只叫人把花种到了半山腰。
木屋前青年一袭月白色锦衣,墨发如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手中捏着一茶杯,坐在椅子上,经过商画重金购药调养,庄徽亏空的身体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师父,上林剑法我已经练到第七试了。”
少女一脸笑意,手持长剑向庄徽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