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还未完全挣开，就已经感受到脖颈间有森森的寒意。

垂眸一看，赫然是锐利的刀尖。

吴老板整个人彻底惊醒。

再一瞧自己房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两个人。

定远侯裴牧将军，以及他的副将林高樊。

男人面容冷峻，半张脸隐在房中不算明亮的光线阴影处，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戾气。

吴老板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连滚带爬滚下床，跪倒在地。

“侯爷恕罪，侯爷恕罪。”

裴牧平日里压根不来梨园听曲儿，他与对方没有任何交集。

唯一一点，便是昨日锦安公主来过梨园。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飞快将昨日锦安公主来梨园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确认自己除了小六那件事之外，并未犯下什么大错。

连忙继续磕头，“侯爷恕罪，小人并未怠慢公主殿下，还望侯爷恕罪。”

到这个时候，他仍旧自以为识趣地称呼面前的男人为侯爷。

林高樊听他倒来倒去只会求饶，耐心耗尽，收起短匕，踹了他一脚，沉声道，“将你当年怎么捡到小六的，老老实实全部交代。”

“啊？”

吴老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懵地抬头。

林高樊凶神恶煞地瞪了回去，“说不说！”

“说说说，我说…”

吴老板低着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将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时隔已久，他其实记不太清，但一些重要事情他还是略一思索便能想起来。

这其中自是也包括了小六说的那句“我父母不要我了”。

这样的话只是吴老板用来打击年幼孩童的手段罢了，实际上他遇到小六时，孩子独自一人蜷缩在巷角。

那一处阴暗无光，来回的人步伐匆匆，皆没怎么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孩。

而吴老板会注意到，是因为他不小心被路边石头绊倒，摔在地上时，与缩成一团的小六大眼对小眼。

他当机立断将这小孩带回去。

闻言，林高樊忍无可忍，再度踹了他一脚，“让你欺负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说！这些年你还诓骗了多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