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由特意跑去那个地方。
这时大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姑娘的声音,他心里一阵紧张,脑袋里“嗡”的一声,怕什么,来什么。他心惊胆战躲在屋里不出来,但是听到石榴在外面叫喊的声音很大,担心性格耿直的石榴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万一把佐佐木惹怒了把她抓起来可就麻烦了,他丢掉工作事小,大不了不给佐佐木当翻译,现在在中国的日本人乌泱泱的到处都是,会说中文的其实凤毛麟角,他很容易重新找一份翻译的工作,但是生性多疑的佐佐木一旦动了气说不定真会把她抓起来。
慕容良硬着头皮走出来,果然远远看见石榴在大门外嚷嚷着见他,他快步走了过去。石榴看见他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虎子哥在哪里?”
慕容良整个人是懵的,他不由得转头看了一下一片狼藉的院内却说不出话来。
“啪”!随着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石榴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她厮打着慕容良的衣服,叫骂着他的名字,说着杀死他之类的狠话。
慕容良彻底傻了,一股寒气从心底直接窜到脑门,看起来另一具尸骸真是虎子,自己刚刚还在幻想另一具尸体是吴宝,看起来自己昨晚被佐佐木这个淫棍下药耽误了大事,他害死虎子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站着不动,任凭石榴拳打脚踢。满院子收拾碎石断木的日本兵和二鬼子一边干活一边看笑话一样看着石榴在慕容良脸上左右开弓。
石榴一口一个汉奸叫骂着,她一眼瞥见院中有两个白色单子,视乎下面是两具尸体,她哭喊着向前跑去,慕容良猛地惊醒过来,迅速追过去紧紧抱住她。
站岗的哨兵看懂了是慕容翻译官的自己人,也没有阻拦石榴。
石榴在慕容良怀里又踢又蹬又咬,伸手在他脸上抓出两道血印,但他还是不松手,他不想让她看到塔斯哈的惨状。
佐佐木进了自己屋里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喊了一声:“稻田!”
没人应声,正要喊第二遍,突然想起稻田还在惩戒室。他拉开门喊另外一个小兵给他打洗脸水,开门刚好看到石榴哭喊着厮打慕容良。
他返身回屋皱着眉头一语不发,站在窗台后看着这一切,他感觉到这事搞大了。山本队长被杀虽然是个理由,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是申云昊所杀,再说,申云昊一个十几岁的学生,他为什么要杀山本队长?
原来想好的把罪名安到那两个购买皮子的商人头上草草了结此事,把所有被抓来的男人们都拉到红岭湾工地去挖洞,偏偏就被申云昊放跑了。在吴宝逃跑被杀后,他干脆把罪名安到吴宝头上结案,修铁路的工期一再拖延,山口司令已经严重不满,他不想节外生枝,偏偏愚蠢的松本惹下这么大麻烦,烧了干活牲口的饲料还烧死了人。
按他的性格,杀个中国人没多大事,他杀了岂止一个?山口司令一再要求不要激怒当地人,否则会影响大局,可偏偏就出了命案。如果这事传到山口司令那里,由于他虐待当地人致使劳工消极怠工这顶帽子在他头上就扣定了,他站在那里沉思着。
“报告!”
“进来!”
木村进来了。
“木村医生,你确定其中有一具尸体是被杀死的?”佐佐木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那两个白床单下的所谓尸体问木村。
“是的,有一具尸体的颈骨上有很深的刀痕,切口很整齐,是一刀致命的,另一个尸体的颈骨没有刀痕。”木村说。
佐佐木转过身来看着木村说:“你觉得被杀死的是谁?是那个申云昊?还是松本?”
木村说:“尸体烧的只剩下骨头,面部已无法判断了。”
佐佐木听到木村说这话,脑中浮现出松本和申云昊的相貌。难道是申云昊杀死了松本然后自尽吗?杀了人为什么不跑?”
“你觉得那两具尸体是申云昊和松本吗?”他盯着木村问。
“我没有见过申云昊。”木村说。
佐佐木转身看着窗户外面慕容良和石榴说:“叫小田进来。”
木村出去一会儿小田进来了,佐佐木和小田说了几句,小田跑出去和慕容良哇啦哇啦说了几句。慕容良转头看了看佐佐木屋子这边,窗户里头,佐佐木正黑脸看着他们。
石榴哭的撕心裂肺,她在慕容良怀里又踢又咬,慕容良的胳膊上有几个很深的牙印,手腕和手背上被石榴挠的血迹斑斑。看她哭的已经无法站立,慕容良对她说:“你先离开这里,改天我去家里任由你处置。”
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