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会做？我说了多少次了，你高三之前数学至少要135。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中年女人五官扭曲，怒火中烧，她拿手指用力戳着宁烨，不，袁小芹的胸口，“瞧瞧你一次都没上过，有什么脸回家，当我白养你的？”

袁小芹撅着嘴，强忍住眼泪辩解道：“可是我该拿的分一分没少，这些题我听得懂，但真的不会做。”

“我要的是你没丢分吗？我要的是你的态度！错题本写了多少？有没有找老师同学？我对你付出了多少，给予了多少期望？”

“你对得起我吗？！”

中年女人开始细数自己十多年来的任劳任怨，对她多么细心照料。

女人的声音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刺入脑中的强烈耳鸣。袁小芹大脑逐渐放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你知道我几号生日吗？”袁小芹突然说道，张捷怒斥的话语突然一顿，短暂的沉默后，像是被压抑的火山，喷发更多更广的熔浆，张捷缓缓起身，表情逐渐狰狞，

“翅膀硬了是吧？觉得我学历低了是吧？是不是觉得我是家里最下等的那个，没学历没本事钓到了个硕士，靠你爸才过上现在的生活。”

袁小芹恐惧到了极点，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手脚并用退到墙边，像条被主人惩罚的狗。突然张捷表情一收，一言不发离开房间。

袁小芹感觉身上终于一轻，眼泪忍不住滑落，两手抱在胸前，把头埋进里面低声啜泣，唯恐让母亲听到。

这时有人打开房门，袁小芹抬起头，一手扶墙起身，呆愣地注视着门口，母亲站在那里，手上的餐刀紧紧抵住自己的脖子，脸上满是怨愤。

“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母亲，就现在把题写出来。”

“你写不出来，就看着我死。”

看着母亲熟悉又陌生的脸，袁小芹懵了，完全无法理解的思维和坚定的意志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妈...你别冲动，我真不会，您给我电话我去问同学老师，您别这样。”

“你写不写。”

“妈，您别逼我了，我写，我问清楚就写，您把刀放下！”

“你写不写！”

“我写我写我写！我马上写！”

“你到底写不写！！！”张捷脖子上青筋毕露，发出一声咆哮，两手紧握刀柄用力一划，脖子上出现一条巨大的伤口。

“啊...啊...”

温热的液体喷了袁小芹一脸，惊诧之下张开嘴，液体流进嘴里，一股铁锈味溢满口腔。

母亲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眼睛盯着她，两手捂住伤口，血液从她手指缝隙里止不住流出，她试图呼吸，脸上尽是痛苦。

“咔...咔...呃...”

袁小芹跪倒在地，从她身上摸出手机，打开屏保，焦急问道：“密码，密码是什么？”

血液从张捷喉咙里溢出，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女儿，挣扎渐渐无力。

“030401，妈妈生你的时候。”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袁小芹抬头，年幼的妹妹站在客厅，手足无措，不敢接近。

袁小芹赶紧输入密码，解开后是一款游戏的界面，点击退出时弹出巨大的广告页面，右上角的叉像绣花针似的，她颤抖的手根本点不到。

“怎么退出...怎么退，该死该死该死...”基本没接触过手机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退到桌面，只能茫然地看着弹出来进入加载页面的应用。

终于她回到手机桌面，打给急救电话，“救命啊！我妈妈她...”

一只手倒在她的腿上，手上的液体浸湿了裤子，袁小芹抓住手，才注意到母亲已经没有了动静，另一只手还握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睛直直地对着她，鲜血已包围住两人。

“喂，不要着急，告诉我地址和情况，我们马上派救护车过来。”手机里传来声响，惊醒了吓傻的袁小芹，她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扒住自己的脸，留下一道道血迹。

“啊...啊，啊啊啊！！！”

尖叫在屋里久久回荡，里面蕴藏的恐惧让人胆寒。

哚，哚，哚。

李寻清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矮小的身体，便被声响吸引，转头看去，母亲的背影在厨房里，正切着什么。

她的身体往厨房走去，紧接着女孩嘴里冒出的话让她头皮发麻。

“妈妈，你不是死了吗？”

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