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去搞破坏的,走走走,大不了我那盘牛腩肉给你。”老夏拎起草帽,率先走出柳荫丛。
劳婶失笑地摇摇头,想想家里中午就她一人,大儿媳这阵子回娘家住,回去也是热热早上的稀饭将就,索性随着老夏往主家走去,也不知有没有机会遇着水丫头,抱抱她家的小三子。
如今的村道两侧,栽种的柳树、银杏已经很繁密,一入夏,伸展开的枝桠树叶足以将村道遮挡地严严实实,仅有少许斑驳的日光透过枝条投射下来,从一入“合园”,至主家大宅,这条别院主干道堪称四季如春,夏季阴凉,冬日暖融,若不是怕影响到往返的马车,村民们都想搬个躺椅在树下午睡呢。
一路上,劳婶听老夏兴致勃勃地聊着“合园”近段时日的新气象,譬如酱菜铺准备到水月城开分铺,譬如进城的官道两侧要开荒造民宅商铺,譬如繁洛城要改名叫”繁洛郡”……
“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劳婶诧异地问道。前面那些事她都听村长唠嗑的时候说起过,可繁洛城要改名这么大的事儿,村长若是知晓不可能不提及啊。
“嘿嘿,这事儿呀,我早上刚听大管事说起的,好像是帝都来的消息。”老夏搔搔头皮,其实是他去找大管事汇报湖塘的事儿,正巧听见大管事夫妻在聊这个事儿。
“怪不得!不过,好端端的,为啥要把繁洛城改为繁洛郡?咱大惠有叫郡的吗?”劳婶不解,不过,这些都是朝廷政事,与她们这些乡野村妇没啥关系。说得难听点,就算是大惠改朝换代,他们的生活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改变。如今连地里的赋税也免了,更加没影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主宅偏院的大厨房门口。正欲腆着脸跟在老夏身后进去,就听梁嬷嬷的招呼声传来:“劳嫂子!远远就瞧见是您。夫人说等您用完膳去书房找她,她正巧有事找您!”
“哟,嬷嬷太见外了。我这不听说大厨房的牛腩烧的好,想来取取经……夫……夫人那里我马上就去……”劳婶满脸涨红,感觉有种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的没脸。
“呵呵,咱方大娘可是受过御膳房师傅指点的,您可随时找她来切磋。那老奴话传到了,先去给主子们送午膳,您若还没用膳,就去大厨房尝尝方大娘的手艺。”梁嬷嬷极其客气地话了几句家常后,传达完苏水潋的吩咐就去端几个小主子的膳食了。
劳婶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梁嬷嬷说的水潋丫头找她,想必是关于她大儿子铁匠铺的事了。前阵子已听田婶与村长提过,只是过了个农忙,快忘了这茬事,没想到今个儿过来会找自己谈。
那可是好事呀。她早就企盼着大儿子一家也能安安稳稳地日进百铜。
这样想着。牛腩肉也不急着品尝了,先去找水潋丫头……呃,不。该唤夫人了。不然,让主家上下笑话自个儿没规矩。
苏水潋端坐书案前,蹙着眉凝神了良久。方才提笔给远在帝都的梁玄静夫妇俩写了封信。昨个儿收到“广刺楼”传来的帝都方面的最新消息,她吓了好大一跳。
大惠大皇因病禅位。将大皇之位传与了年仅五岁的九皇子,而襄王爷楼遐迩则被大皇封为监国,在九皇子未满十八岁之前,协助新皇处理大惠国事。
这也就罢了,更吃惊的是,护国公梁玄静告老返乡,执掌兵权的梁恩载则被没收兵权。被封为繁洛郡郡王,仅辖繁洛郡。
繁洛郡,就是繁洛城,十日前被大惠新皇更名,并从大惠三十一个城市版图里割裂出来,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郡。从七月始,繁洛郡的一切政策调度全部遵从郡王之令,无需再向大惠缴纳任何赋税。不过好在出入郡的手续与出入大惠国界相比宽松不少,好如此一来,繁洛郡与周边城国的商贸往来。只会好转。
如此一来,繁洛郡真真正正地成了个独立的不受大惠皇室干扰的小城。就郡王待梁恩载回来大刀阔斧地改革。之前束缚手脚的条令,如今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一一颁布了。
只是,她担心的是老王爷老王妃。虽然听兄长的来信说他们很好,这阵子正在遣散家仆,收拾行囊,准备前来繁花别院颐养天年。
她依然忍不住心头的忧虑提笔给两老写了一封家书,斟酌良久的担忧没有写入信里,只劝他们保重身体,早日返家。是的,这里才是他们今后的家。
“夫人,劳婶来了,奴婢让她在堂屋候着。”信芝柔声的汇报打断她的沉思。
“好,我马上出去。”苏水潋点点头,手笔后,将信笺用红泥封好后交与信芝,“下午得空替我送去‘广刺楼’,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