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珪璋兮堂皇。”

“铮——”

突然，像是泪滴落在琴弦上而起的杂音，有些突兀的出现在本祥和安宁的曲调里。

莫之恒不由得一愣，回眸看向强忍着泪水，颤抖着弹着琴的夜十四，这首歌……似乎沉淀了这两兄妹太多的情了呢。

想来歌中的那个人，便是舞容国的和亲公主沐汐了吧。

曾经有多缠绵悱恻，如今便有多忧愁难挨……夜阑对于沐汐的爱到底是怎样的呢，想着，莫之恒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夜阑。

对于感情执念，烛伊看的比莫之恒多的多，对于歌曲中的感情自然领悟的比莫之恒多。

她感受到的是曲调中那无法抹去的悲伤，像是雪落在岚山上，似是可以消融，不留下一抹痕迹，可他的冰凉却始终留在原地，无法褪去。

烛伊的心又一次痛了。

“我为神兮君为人，

相守难许兮容毁，

妾本不弃吾曾，

朝朝明月心。

雾霭喷薄兮愿君同，

恐爱错负卿，

痴心等君应，

不见回眸兮支影，

对月独上崖。

只求今生守，

不论雨骤兮几何。【歌词改编自小曲儿《九歌》，前半首引用原文歌词，后半首因情节需要进行改编】”

夜阑的歌儿唱的让莫之恒有些不懂，可却在他抬起眸子的一瞬间，莫之恒真切的感受到了夜阑对沐汐的爱。

那是怎样的情？

浮世万千只爱你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了……

那双在月光下潋滟了全部的微光的眸子，包含了岚山里浩瀚的一切，从初生的嫩芽吐蕊，到苍茫了百年的深绿，再到雾霭下的山河……

时间，沉淀，绵长……

到了最后，只剩下她的影，他的爱。

莫之恒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甘冽的味道入喉倒也是极其熨帖。这厢，祭奠已然结束，夜十四的眼睛里亮亮的，显然是刚哭过。

夜阑只独自站立在岚山山巅，一身长袍在风中飞舞，银色的长发在月华下照耀下闲的明晃晃的，整个人也恍若银月清晖一般——离世，静远。

他抬手抚摸自己的侧脸，眸子里一片澄澈而恍惚。

“阿汐……”

莫之恒沉默，再抬眸时只见夜阑早已没了影儿，十四唯唯诺诺的凑了过来，道：“心月狐大人，灯使烛伊大人，请这边走。”

烛伊想要问些什么，却被身侧的人阻拦，她揪着一颗心随着十四走了。

莫之恒和烛伊被其引领着一路来到厢房内院，暂时安定下来后，只闻周遭一片安静，烛伊的一颗心不由得开始隐隐的疼。

他伸手，缓缓的握紧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道容九怎么样了……

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坚强而骄傲的姑娘，有些许毒舌，极重朋友义气。

那般虚弱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

他也算是活了千百年的大妖，看过了太多的执念情仇，自认绝不会轻易的被什么影响心思，可就是那双眸子，那抹笑容让他久久都无法忘却……

深深地扎根在了心底。

莫之恒自身后将烛伊拥入怀中：“无妨。”

烛伊一愣。

“嗯。”

夜晚的岚山像是有一层结界，永远笼罩在一片蒙蒙的雾气里，烛伊提着裙摆，来到山顶，轻易的就找到了小鹿男夜阑。

他仍旧是一身淡远的白袍，一头雪发在月光下泛着光芒，悠悠的绿华在他身上浮跃出千万点的光芒来。

烛伊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

夜阑仿佛超脱天地，他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沐汐公主的方向。他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相思，爱恋，痛苦，忧愁。

烛伊不敢也不忍打断他，只得那样默默的看。有风吹过，带起烛伊的衣摆，手中的白罩提灯摇了摇，发出声响。

夜阑一惊，回眸看向身后的人，她似乎与自己感同身受，一双桃花眸子里竟然潋滟着泪花。

“烛伊大人？”夜阑狐疑。

烛伊猛的回过神来，笑道：“夜阑大人，深夜打扰了。”

“烛伊大人一向如此么。”

“什么。”烛伊一愣。

“深夜打扰人，与别人感同身受，在原地发呆。”夜阑一步步走近烛伊，眸子里早已没了先前的深情，化作寒冰，“这个毛病可不好。”

烛伊呆愣在原地，某一瞬间，她觉得漫天的杀气几乎要将她全部包围。她怎么忘记了，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