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般重回正轨,重新夜行,凡是经过他身侧的无不退避三舍。待到光芒褪去,那提灯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殊涸是我百物语的灯使,与一般的青灯鬼不同。”
那修仙者早已管不得谁是鬼谁是仙,只仓皇而逃,完全失了之前的风度。
端华似是毫不在意一般,望着月色,忽的微笑着看向身后的殊涸:“今日百鬼夜行,你本该同他们一路的。”
殊涸看向一路夜行的百鬼,他们会根据命途的指引或堕入地狱,或流入轮回,再世为人。
而自己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提着的青灯,那里不知有多少人的魂魄,在百物语盛开的彼岸花,又有多少。
晚风吹起殊涸的青衫,和身侧端华的白袍纠缠在一起,她忽的觉得自己同端华越来越远了。
他是这世上最接近神灵的存在,而自己……不过是百鬼中的一只青灯。
他还记得三百年前救下的那个小姑娘么……
“去吧。”
“那你呢?”殊涸忽的问道。
她咬牙,不,她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要去见个老朋友呢。”端华微笑着看向前方,不经意的伸手揉乱了身侧人的头发。
殊涸一愣,只见端华什么也不再说,转身缓步离开,殊涸望向他的背景,忽的开口:“端华,你……”
端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
殊涸终是苦笑,转身提了灯离开,深夜的风灌满了端华的长袍,也永远的留在了殊涸的记忆深处。
如果来生还可遇见,如果我还未忘记,我一定会问出那个问题。
只是今天,你的背影让我已失去了一切的勇气。
“哀前事今程,望三千浮华红尘。
曳手中青灯,盼何时重归吾门。”
殊涸悠悠的开口,细腻的声线染上了几分魅惑之色,一点点渗透入每个人的心灵。
她微笑着,手中的青灯随着她的身形不断的摇曳,一身青纱曼舞纷飞,恍若天边的流光一般。
她脚腕上的铃铛叮铃作响,直到那一点青光融入到百鬼中不见。
端华提着灯往山上走着,漆黑的山路因萤火虫的点点光芒而显得有那么几分璀璨。
端华微笑着,悠然而走。
他白色的衣袍上沾染了深夜所特有的露水,显得一片深一片浅,他的头发上沾染了不少露珠,可却仍旧悠闲,恍若谪仙。
端华看向山顶,深吸了一口气。
山顶之上,绿竹搭建的竹屋里忽的亮起一抹烛光,在夜晚中显得有些恍惚。
“今天天还没亮就来蹭茶喝了?”容九抱着琴往外走,随意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怎么就你一个人,阿蕉呢?”
“怎么,老朋友刚来就这么伤我心?”
“我可不敢。”容九微笑,看向端华身后的莫之恒和烛伊,她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有客人来了也不说一声?”
“客人?”莫之恒蹙眉。
“小店九歌,专为有缘人唱歌。”容九微笑着行礼。
从前有座山,山中有座茶楼,茶楼中有一女子在唱歌。
传说,只要你肯支付足够的代价,就可以听所有想听的曲儿,完成所有想要完成的心愿。
那一年天上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将整座山都隐在雨雾中,使得一切都看得并不真切,恍惚间如同仙境一般。
无数的雨水坠落到伞面上,继而滚落成碎珠,层叠的树叶挡住了灰白色的天空,半山腰上一座简陋的茅草亭里坐着两个清丽的女子,为那陈旧莫名的填了几分诗意。
容九于六道阵中刚刚修炼成人,为自己取名容九——容得九千载寂寞。
容九本是山上的想容花,千年成精,万年才能得到人身,自由行走。
最开始,她也有众多朋友相伴,日子也算过得风生水起。
然而,她的朋友若想修成人形所需的时间大都比她少的多。
且她的朋友们也都在得到人身后,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下山去,时间久了,她也就成了这山上年岁最大的老妖了。
山上的小妖们一个个全都跑了,只留了她一个人在山上没日没夜的修行。
然而,当她终于容得九千载寂寞,好不容易终于得了人身时,整个山林却遭到了近乎毁灭的灾害。
修仙者突然开始疯狂的上山屠杀生灵妖怪。
绵延的山火无穷无尽,所有的树木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焚烧,躁动的空气呛得人无法呼吸,山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