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以为将军移情别恋,对她家主子情根深种,可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沈姑娘能嫁进沈家,无非是母贫子贵。
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别说得到将军的独宠,能不能嫁进将军府都另说。
李嬷嬷这会脸色也很难看,催促着院里的丫鬟去催催,过了好一会,春夏才拉着眼生的人姗姗来迟。
“怎么去了这么久?府医怎么没来?这人是谁?”
春夏喘着气:“三爷喝醉酒在外面闹事伤了人,府医被拉去给三夫人带出去了,这是城西的柳大夫,医术远近闻名,我特地请过来给沈姑娘瞧瞧。”
李嬷嬷谨慎打量了柳大夫一眼,见他气度持重,没再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跟着柳大夫进了屋子。
沈宜这一跤确实摔得不轻,摔出了个坠胎的风险。
柳大夫开了保胎的方子,让人立刻去煎药。
李嬷嬷安抚沈宜两句,跟着柳大夫出去,问了注意事项,按照惯例给了诊金。
柳大夫推脱两句,把诊金揣兜里,他四下打量一番,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李嬷嬷看了柳大夫两眼,强颜欢笑问道:“柳大夫可有其他事?”
“老朽不才,义诊时曾得叶姑娘提点,今日将军府的事,老朽闻得一二。”柳大夫捋了捋胡子,斟酌用词,“我们柳家世代为医,老夫行医四十余载,行医救人不计其数,可医术与叶姑娘比起来,有若云泥之别。叶姑娘乃当世奇才,绝非外头传言沽名钓誉之辈。至于说她急功近利,害得老太君病危,老朽实在难以苟同。”
李嬷嬷何曾不是这般想,叶姑娘害谁,都不可能害老夫人。
可陈院判分析得头头是道,检查老太君身体,又查不出中毒迹象,将军就是想袒护,也找不到袒护的理由,更何况有太子朝堂人盯着,将军也只能公事公办。
李嬷嬷想的入神,突然听柳大夫道:“老朽有个冒昧的请求,可否让老朽替老太君把脉?”
闻言,李嬷嬷收回思绪,正色看着柳大夫,她没说允或是不允,只是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静静看着柳大夫。
柳大夫似是明白李嬷嬷的顾忌:“嬷嬷若是不放心,可全程在旁边观看。叶姑娘对我有恩,老朽实在不忍她受冤。”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医书,上面赫然有李嬷嬷熟悉的字迹。
李嬷嬷看着叶微澜长大,看着她受辱,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
可眼下老太君昏迷不醒,在将军不知情况下,让一个不熟悉的大夫进老太君屋里,实非恰当之举。
可一想到蒙冤入狱的叶姑娘,李嬷嬷眉头紧蹙,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李嬷嬷犹豫不决时,春夏着急忙慌跑出来,瞧见还没有走的柳大夫,脸上难得露出放松的神色:“柳大夫太好了,你还没有走,你快进去瞧瞧,柳姑娘疼的昏过去了。”
柳大夫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还不等他细想,春夏已经接过他手里药箱,快步朝沈宜躺着的屋里走去。
这边好一番折腾,沈宜悠悠转醒,等柳大夫离开时,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
沈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腹中孩子,确定没事后,她又是自责,又是道歉。
她本就长得人比花娇,哭起来梨花带雨,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被她的泪水哭化。更何况昨儿个的事情,本就错不在她,她这哀哀戚戚道歉,让原本对她有偏见的人,顿时好感倍增。
考虑到陶然居眼下的环境不适合沈宜养身体,李嬷嬷做主请了顶软轿把她送回紫竹院。
紫竹院那边的丫鬟婆子得了消息,早早就在院中候着,瞧着沈宜被扶进屋里,一个个低眉顺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沈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吩咐秋霜去妆奁拿金银首饰送李嬷嬷,说是昨夜的事让她老人家多费心了。
这种巴结老太君院里人的事,秋霜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应了声是欢欢喜喜出去了。
沈宜假意说自己困了,挥手,让院里打扫的人退出去。
等院里的人都走出去了,沈宜一扫之前的虚弱,美眸转动,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她视线的房间隔断屏风停顿两秒,随即落到梳妆镜的妆奁上。
沈宜眯了眯眼,语气不客气道:“拿开你的脏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浮在半空的羊脂玉镯应声落地,兆耿摊了摊手,显现出身影:“哎呀呀,手滑了,不好意思。”
“你找死。”沈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