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还是个小姑娘。

他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跟她计较个什么？

“要不算了？另外找个人？”最后，忘钦自己先无奈了。

倒不是不忍心，而是老有种以大欺小的罪恶感。

浮光当时就翻了个白眼：“罪恶感？你有这东西？是谁一见面就差点掐死我？”

虽然她眼泪汪汪，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但是她到底还是动了手。

不仅如此，她下手还一点不带含糊的。

那一道大口子，只差没把手割断。

忘钦便明白了，其实浮光并非懦弱，她只是不喜欢疼痛的感觉。

话说回当前，忘钦砸吧砸吧嘴，回味道：“你的血是甜的。”

果然还是年轻小孩的血味道好。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浮光默默伸出手，一夹，扯着他上下两片嘴皮，冷笑道：“克制住你自己，怎么？力量倒退连带着脑子也倒退了？”

收拾完不省心的血族，浮光环臂道：“把他弄醒。”

忘钦放下揉嘴的手，念叨了一段古老晦涩的咒语，然后，石晓仁便悠悠转醒。

他的眼神从迷茫转为清醒，好一会儿过去，他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浮光看着他脸色几度变换，乐了：“怎么？不肯认清现实？”

本以为石晓仁会闹，但没想到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想怎么样？”

他不那么歇斯底里是时候看着倒是顺眼了很多，不过也仅此而已。

浮光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诶？怎么办好呢？你怎么就落到我手里了呢？”

石晓仁平静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浮光撇了撇嘴，他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才是反派。

“你对着明心点头哈腰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有骨气？”

石晓仁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浮光但笑不语。

石晓仁心里头便明白了，自己这是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明明是一个小姑娘，但是人脉、手段丝毫不弱于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中尽是悲怆。

闭了闭眼，收敛起一瞬间的颓然，谄媚笑道：“浮光仙人，浮光君长，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小的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上半脸在哭，下半脸在笑。

浮光看着他眼角的水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弭：“你就这么朝我低头，不怕明心找你算账？”

相比她而言，明心显然是根更高的枝头。

“小的是小人嘛，可以阳奉阴违，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背叛您，您可以让小的去他身边做卧底，小的保证，绝对将他所有算计都向您如实禀告，您放心，明心很重用小的，许多事都会交给小的去办！”

忘钦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修士的傲气，但是他们血族同样都是一群不愿意低头的，所以他实在不理解他作为更高阶的修士，为何要这般点头哈腰。

“有门规在，她又要不了你的命，你何必呢？”

石晓仁眼皮抖了抖：“我这不是被浮光君长所折服了嘛。”

浮光踱步坐到忘钦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你都说了你是小人，小人两面三刀，怎堪重用？”

“君长希望小的发心魔誓吗？您可以给小的下毒、下咒，只要您愿意怎么都可以。”

浮光颇觉无趣。

他就像一滩烂泥，你踢他一脚，他便陷成一只脚的样子，让人丝毫奈他不得。

不得不说，因为他将自己摆得太低，她还真消了气。

但他确确实实是个小人，要放过他吧，又不放心。

忘钦摇头感叹，年轻人就是心软，他忽然起身：“门规是门规，但是我们不一定要遵守不是么？”

他既然露了样貌，便是不准备让石晓仁活着离开。

但是浮光拦住了他。

石晓仁说得不错，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她伸出手，掌心出现一朵牡丹。

然后，她抬手，将牡丹按进了石晓仁眉心。

“咦。”见识过剑气威力的忘钦别开眼。

但是预想中的血腥场景并未发生，石晓仁眨了眨眼，迷茫之色一闪而过。

浮光问道：“你会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