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时像个疯子,以至于董战歌晚上不得不与他住一起,时刻盯着这个处于叛逆期要死要活的小男生。
他自然不舍得与媳妇儿分开,但放眼望去,这个家里,唯一能用武力压制这小子的,也就他一个人。
临睡前,董战歌给郁如烟被窝里塞了两个热水袋,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甚至还让她穿上棉袜子,几乎武装到牙齿。
“你先一个人睡,等孙济时这小子睡着了,我再过来陪你!”
依依不舍啄着妻子的唇,董战歌心里问候了自己那表弟无数次。
“你晚上盯着他吧,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郁如烟抬手摸了摸董战歌的脸,笑着说道:“这么大一张床,我一个人睡着也挺舒服!”
嘴硬的女人!
正要再与妻子亲热一番,却听到楼下又传来孙济时的嚎叫,隐约还有董国萍的训斥。
“这臭小子!”
不得已与妻子分开,董战歌拎着皮带转身出门,显然是不准备手下留情。
“哎,你悠着点,别真给他打伤了,姑姑会心疼的!”
郁如烟忙不迭提醒,生怕这男人真把自己在部队训练新兵那一套用在孙济时身上。
竖着耳朵又听了一阵子,直到孙济时安静下来,郁如烟这才放心钻进被窝里。
不得不说,人的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啊。
短短几个月,郁如烟已经习惯了靠在董战歌怀中入睡,汲取着他的温暖,睡得酣甜无梦。
今晚,饶是被窝里有烫脚的热水袋,还有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她还是辗转难眠。
翻腾到半夜,郁如烟觉得的有些口渴。
披着衣服下楼准备倒热水,却在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听到董国萍在客厅里打电话。
她全程都是英语交流,可架不住郁如烟上一世也是双一流大学毕业的人才啊。
即使董国萍的语速有些快,可郁如烟还是大概听出了对话内容。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想治疗,我早就在国外接受治疗了,何必要拖这么久?我想他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郁如烟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姑姑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以至于她的朋友远隔重洋打电话劝她?
至于董国萍口中那个“他”,郁如烟很笃定是那位去世多年的姑父!
“是,我知道甲状腺癌的治愈率很高,但那又如何?我这些年一个人苦苦支撑,到现在真的很累很累。”
“我把济时送回我父母与弟弟身边,有他们照顾济时,我很放心,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董国萍的声音很平静。
“你帮我把那边的财产处理一下,我已经找律师留下遗书,将来我死之后,名下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我父母,一半留给济时。”
……
这幽冷的深夜里,郁如烟的手心却满是汗。
她在董国萍的话中抓住了关键信息,那就是董国萍患了癌症,而且她根本不打算治疗,一心等死!
难怪她忽然回来了,难怪晚饭时大家问她准备待几天时,她含糊其辞没有回答。
郁如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等到天亮的。
她一夜未眠,在晨光熹微时下了楼,却看到董国萍依然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姑姑,你怎么……没睡觉?”
董国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倒时差,睡不着,就想在客厅里多坐会儿,这屋里,都是你爷爷奶奶的气息,让我很心安。”
“姑姑,你……”
郁如烟正想提治病的事,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事儿太大了,她得和公婆与董战歌商量一下。
于是郁如烟笑着说道:“姑姑,你今早想吃什么,我给咱们做!”
“你会做水煎包吗?”
董国萍的眼神里满是怀念。
“我记得很小时候,你奶奶那会儿还怀着你爸呢,她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赶集,给我买了一份水煎包,那味道真香,我惦记了几十年呢!”
郁如烟失笑,说道:“没问题,你要吃什么馅儿的,我这就和面剁馅!”
最终,董国萍想吃白菜肉馅儿的。
姑侄二人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忙碌,大清早,董家就是一阵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