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知道

张起灵垂下头，不再有什么动静，只是肩膀和手都蓄着力，为了能让小姑娘靠的舒服些。

吴邪眼不见心不烦的换了一面位置，车上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的行到了阿宁的营地。

吴忧迷迷糊糊转醒，正听到阿宁招呼大家下车，她动了动身子，才发觉自己此时靠在别人的肩头，不用抬头看，她也明白了这人是谁。

张起灵身上永远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好像长白上的雪松，清冽又甘甜，但却让人觉得十分遥远。

吴忧不动声色的起身，道：“多谢。”

说罢还不忘白了一眼在车上的吴邪，那意思是，为什么你不来帮我？

吴邪无辜的耸耸肩，谁让你坐小哥旁边了呢？

张起灵一路没睡，温热的触感离开他的臂弯，他眼神黯淡了下，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吴忧没再停留，打开车门下了车，张起灵紧随其后，却被后下车的吴邪给拽住了。

“小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一下。”

黑瞎子也想下车，被吴邪一把关上了车门，吴邪把张起灵抵在门上，急声质问：“小哥？你为什么从青铜门出来之后不联系我？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张起灵的目光本来一直看着吴忧的背影，闻言终于把目光落在吴邪身上。

可他只是淡淡开口道：“那是我的事。”

说罢便不带犹豫的转身离开。

徒留吴邪一脸无奈。

在营地简单休整了会，吴忧去找了趟黑瞎子。

“小徒弟，要不要打一架，让为师看看，你近些年进展如何？”

“说正事的，师父，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黑眼镜吹吹口哨，“明码标价，价高者得呗。”

吴忧微微垂眼，问道：“那他呢？师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吗？”

她终究还是没办法不介意。

为什么出来了，却不告诉他们？

她曾以为，他们于他，终究是不寻常的。

黑眼镜挑起一个笑，悠悠道：“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

“我才不！”

吴忧略带不满的扭头，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如果张起灵识相，还…还把她当作朋友的话，最好自己来找她道歉，说明原因，她才不主动服软。

可是晚上，吴忧瞥见张起灵一个人坐在外面，拨弄着篝火，还是没忍住。

自顾自的走过去，坐在离他很远的一个位置，吴忧故意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张起灵早在她在后面鬼鬼祟祟观望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

嘴角默默挑起，默默的加了块木头，让火烧的更旺了点。

吴忧气结，更用力的咳了咳。

张起灵这才抬眼望向她，道：“外面风大。”

这是让她回去的意思？

吴忧忍无可忍，一下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力坐下，质问道：“你从青铜门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张起灵眼睫颤动了一下。

“你跟我拉过钩的，你忘记了吗？”

他眉眼低垂，无话可说的样子。

“张起灵！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是我的事。”

他终于开口，语气却冰冷疏离，“那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说？”

吴忧简直被气笑了，她一字一句盯着张起灵不肯直视她的眼睛，问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

张起灵沉默。

对着她的眼睛，他说不出口。

只是说出刚刚那样子的话，他就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推开她，真的很难。

张起灵沉默的呼了两口气。噼里啪啦的篝火下，他忽然起身，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打下跳动的光影。他遥望着远方，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从这世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他神情淡淡，语气却悲悯。

吴忧，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光明，美好，充满爱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并不需要有我。

吴忧立即起身，大声反驳道：“谁说的！张起灵，你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会知道！”

她语气急切，又带着倔强，张起灵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好似不知如何面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