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后刚上了榻,叶一上前与她道:“姑娘,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明儿去岁暖街披那件绣梅狐裘罢。”
容温往窗外瞧了眼,虽然什么也瞧不到,对叶一应了声:“好。”叶一上前来给她掖了掖被角,温声说着:“姑娘日后也有自个的家了。”
容温漆黑的眸子盯着帐顶,唇角露出浅浅笑意。
叶一给她落下床帐后,她也不阖上眼,就直直的盯着。
早几日她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老夫人给了她一张地契。
是岁暖街上的一处府宅。
温府。
是老夫人在她刚来到上京城后就命人置买下的,给她的嫁妆。本是一直空置着,并未让人修缮,可因着前段时日她离开了。
说会时常回来看望。
老夫人心中怕她因着与顾慕的关系住在恒远侯府里不自在。就在她离开后,让人着手去修缮,也在顾慕离开上京城去找她后。
将此事交给了大夫人林亭去做。
当时,林亭也在老夫人的静安堂里,嗓音温和的与容温说着:“我是不知你的喜好,可书瑶说当初观南的别苑就是她和你一道布置的,我就让她陪着我一起,把温府给修缮了一番,改日你去瞧瞧喜不喜欢,若不喜欢,还可再重新布置。”
去岁,容温刚来到恒远侯府时,觉得大舅母待她不如二舅母亲切,可这会儿,大舅母与她说话时的神色语气,俨然已与从前不同。
对她,开始亲了。
她知道,大舅母如今这般待她,定是因着顾慕的缘故,可她也能感觉到,大舅母这会儿对她的亲切不是装出来的。
或许,日后,她就会有一个母亲疼爱她了。
她当时被老夫人和林亭的言语说的差点没落泪,还好有顾书瑶在一旁不停的说笑,她才收了某些情动的思绪。
当日,她就与顾书瑶坐上马车去岁暖街上瞧过了,正门前宽敞,两只石狮子巍峨,门匾之上俨然写着的是——温府。
她的家。
温家。
顾书瑶在一旁与她说着:“表妹瞧瞧,这门匾之上的字可熟悉?”容温思绪适才不在这里,闻言去认真瞧时。
确实熟悉。
顾书瑶对她笑着说:“我哥哥亲自题的字。”
如今,温府里的一切都已修缮好,一应用具也都布置好,她与顾慕下月就要大婚,她想先回温府里去住,也想让顾慕陪着她来看一看。
容温思绪流转,盯着帐顶的眼眸有些泛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眼睫颤了又颤,阖上眼眸睡去。
这边,顾慕送容温回了净音院后,一如往日,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净思和云烛在后罩房处一个饮酒,一个吃肉。净思前段时日因着他家公子和容温的事,可亏着自个了。
许久未大口大口的吃肉,这会儿吃的格外的香。
他吃的香,还时不时的提醒云烛:“你身上有伤,还是少饮些酒吧。”前些日子回京的路上,他和云烛突然离开。
是去了另一辆马车处护着‘公子’。
为了将戏做的真切,云烛自是也要拼了命的护着,假公子受了伤,云烛也受了伤,净思虽是也很拼命,却只是擦破了点皮。
早就好了。
——
翌日一早,院中的雪已有一指厚,染白了枯枝,也落满了房屋,容温洗漱后照旧去老夫人的静安堂里请安。
一早,仁昌帝命人给老夫人送了以人参、冬虫夏草数十种补身子的中药为辅料做成的糕点。
老夫人哪里用得了。
就留这些孩子们在她这里都尝尝。
于是,今儿的静安堂比往日里都要热闹。
容温坐在老夫人跟前,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她们这些长辈们闲话,听的很是认真。
说起的,是年关时恒远侯府里的事。
先是昭儿对老夫人不满的说着:“曾祖母,我都好久没见到爹爹了,他整日里都在忙,我睡下时他还未回,待我醒了,他就又走了。”
昭儿撇了撇嘴:“阿娘也说爹爹最近都没陪她。”昭儿童言无忌,阿濯在一旁温声斥责着:“这孩子。”
老夫人知晓近来侯府里的男子们都忙,笑着对昭儿说:“别说你爹爹没陪你了,曾祖母三十那晚都没见到你祖父呢。”
老夫人这般说,二夫人接着话:“本以为年三十少了观南和温儿,没成想这么多人都不在。”她顿了顿:“待到今岁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