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青玄道:“赵大伯,赵姑娘也是一片孝心,您可别动怒。”
赵大伯心里自然知道女儿是孝敬,可是他更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若不是舍不得这一对儿女,他恐怕那时已经随夫人去了。
赵大伯是有福之人,他的女儿懂事能干,儿子乖巧听话,都怪这天灾,不然这本该是幸福的一家。
还是赵大伯打破这略显悲伤的氛围,“天快黑了,我得赶紧上镇去买酒,晚上啊...给你们饯行。”
墨君悦扶住他,这种事情怎么还能麻烦老人家,再说了西瑾那家伙不在,他们几个又能喝多少酒。
“赵大伯,还是我去吧,我们已经很叨扰了,这点小事不能再麻烦您。”
赵大伯也不多做推让,“诶,也好。年轻人,腿脚利索呢。”
——
墨君悦到镇上买酒,本来没抱希望,却还是逛了一大圈,没想到真见到了季西瑾最爱的桂花酿。
看来涌南的灾情的确得到了些缓解,街上粥棚也多了,不光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许多大户也开始开仓放粮。
“老板,你这桂花酿怎么卖?”
老板见来人问,满脸对着笑,放下手中的活就迎了上来,“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中都那些世家公子们最爱喝的桂花酿,只要...一两银子一壶。”
墨君悦一愣,其他酒也就二十文一壶,他很多年没在中都生活过,确实不知道这酒的行情,但回头想想一掷千金这种事,倒像是季西瑾能干出来的。
他舀起来闻了闻,“老板,可你这酒似乎不纯?”
老板尴尬地咧嘴笑笑,“公子您这...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这年头能有桂花酿已是...”
“我要一壶。”墨君悦打断了他的话。
“啊?是,是是是,我这就给公子装上。”
墨君悦付了银子,提着酒往回走,半路上突然觉得脖颈刺痛,像是被什么虫子蛰了一口,他并未在意。
等回到赵大伯家,菜都做好了,柯言和桃夭今日上山还碰上一只野兔,带回来加餐,真是难得的好运气。
“墨公子,您怎么比赵大伯还慢啊,我们都饿了!”桃夭笑话他,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桃花酿,放在鼻子尖闻了闻,“这不是桃花酿吗,原来墨公子也喜欢?”
“你也知道?”
桃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懂酒,只是这味道她还算熟悉,“我只知道这是季小公子最喜欢的,贵得很呢。小姐你看啊,墨公子果然被带坏了。”
“我...我只是随便买的。”
岚青玄看着墨君悦的脸色一白一红,就知道他是被桃夭说中了,他和西瑾两个,分明心里在意着对方,却一见面就不对付。
墨君悦赶紧转移话题道:“新县令这几日就要到了,高县令的母亲也已经安顿好,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我没跟她说出实情。”
“也好,能瞒的了一时就瞒一时吧。”岚青玄可怜这老妇,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却落得如此下场。
山里的金银珠宝全数充公,用作涌南赈灾银钱,对了账才知,他这些贿款竟几乎分文未动。朝中还有多少像高县令这样的官员被拉下水,她想都不敢想。
吃饭的时候,柯言喝了些酒,也放肆起来,拉着墨君悦道:“君悦啊,我看你比季西瑾靠谱,这长公主驸马的人选,就该是你啊。”
桃夭从身后拉着师傅,小声劝他别说了,她以前可是没少见过公主发火的。
墨君悦微醺,傻笑道,“我,我不好。”
岚青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喂,你们两个,就在我面前讨论这些事?原来你们男人喝醉了酒,脑子里也装着家长里短,我还以为你们满心忧国忧民呢!”
柯言举杯,“忧国忧民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救几个人!”
墨君悦摆了摆手,“你一个个救,能救多少?不如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平息战乱,让他们安居乐业。”
“做官?救得了谁?墨君悦...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柯兄这是何意?”墨君悦疑惑道。
“你,脉象虚浮,中气不足,得吃药,吃药!”
“哈哈哈,柯兄,我自小药便没停过,恐怕是没有大好的那一天了。”
“吃药,吃药...”
“师傅!”
砰的一声,柯言的头砸在桌子上,岚青玄默默地自饮一杯,这三人的酒力,真是一个不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