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你不会轻点吗!”
太医的手颤抖,面对眼前这个小祖宗,他已经尽量小心了。
“我来吧。”男人温润的声音救了他,接过他手中的棉布,轻柔地在女人脸上擦拭,又说:“叫你偷跑出去胡闹,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西瑾那个混世小子。”
“季西瑾,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呜呜呜!”
“妹妹说不放过谁?”是岚青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今日进宫,是打算去见皇帝,想着岚宜盈这一世伤的不深,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才是,便来顺路看看她的情况。
“姐姐...”岚宜盈心中恨的牙痒痒,此刻也只能可怜巴巴的一张小脸对着岚青玄:“你看我的脸,太医说就算治好了也会留疤...”
岚青玄眉头一皱,那天只是一道极浅的伤口,怎会几日未见反倒严重?
萧骥恭敬地行了见礼,举止坦荡,让人丝毫觉察不出他逗留在一女子闺房有何不妥,见了她便换上一副笑脸道:“玄儿,我听说宜盈妹妹受伤,便也过来探望。”
岚青玄现在看见萧骥和岚宜盈这对狗男女,早已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就撕破他的伪善。
来时便无数次告诫自己,现在时候未到,萧骥在朝中势力庞大,还不能跟他撕破脸。
她记得萧骥的母族擅毒,如今岚宜盈的伤势严重,会不会也是他的手笔?
若真是这样,那恐怕岚宜盈前世到死也没想到,她也只不过是萧骥手中的另一枚棋子罢了。
萧骥警觉,岚青玄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往日里哪次见了他都是恨不得整个人扑过来,话说个不停。
每每把最近寻得的奇珍异宝尽数拿给他,他对这种肤浅的女人最是厌恶,但她对自己还有用。
只是今天的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萧骥侧身站立,又将手炉递到她跟前,说道:“听说玄儿并未对西瑾发火,他平时跋扈惯了,哪怕是在宫里也不曾收敛性子。如今季家势大,还好公主没与他交恶。”
激将法?
如果是前世,可能这招对她真的有用。
“西瑾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宜盈妹妹见谅,本宫在这替他跟妹妹赔不是了。”
在场二人都愣在原地,岚青玄以前可从没替季西瑾说过话,她又以何身份替季西瑾赔不是。
萧骥前面的话都说成那样了,她却像一概听不懂似的。
岚青玄又道,“只是本宫看妹妹这伤竟是比前些日子更严重了,怕是宫里这些太医见妹妹位分低...便轻贱了,所以今日特意带了上好的白僵蚕膏,妹妹仔细用着,伤一定会好的。”
转头又看了眼萧骥,“就是妹妹的伤最忌尘污,最好还是少见外男,安心休养为上,骥哥哥你说呢?”
萧骥在背后搓了搓扳指,片刻又松开,轻轻勾起嘴角一笑,“玄儿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岚宜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那伤真的比前些日子重了,她是真的怕了。
——
岚青玄转路去看那个人。
她在承德殿前站了许久,终于迈上那一步,殿上只坐了一人,他还是一同往日,屏退左右,当真不怕她是来行刺的吗?
“阿姐,果真是你来了!”
岚青玄颔首,唤了声:“陛下...”
恍若隔世。
“阿姐,还是唤朕的名字可好?”
岚青琮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以为阿姐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岚青玄看着他的脸,伸过手刚要轻轻碰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收了回来。
“陛下,这不合规矩。”
“阿姐,你!”
岚青玄勾起嘴角,算上上辈子,她有许多年没见过他了。
青琮他长大了,明明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威仪,却还是在她面前慌了手脚。
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岚青琮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袖筒,“阿姐进宫,可有什么事?”
他毫不掩饰的欢喜,也让岚青玄心中一暖,想来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她前世万不该害了他。
她下定决心,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陛下,萧骥狼子野心,北境势力如今已不可小觑,请陛下万万当心!”
岚青琮却比想象中的平静,像是早已了然道:“原来是此事,朕听闻前段日子,北境世子不幸坠马,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