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红灯,温聿行慢下车速,撇头看她一眼,“爸那边我不打算带你过去。”
中间有明显的停顿,“温家一个都不用认。”
没意思。
心眼全用在亲人身上,算什么。
许枝意点了点头,突然间像明白温聿行为什么不进温氏了。
他厌温家。
温聿行多说了些,“舅舅跟舅妈很早就分开了,禾禾学校没课就会住舅舅这边。”
特意提醒,“妈生病这件事别让禾禾知道。”
顿了下,“是妈的意思,这些年禾禾一直以为妈有了新感情,定居国外。”
“误会就误会吧,比哭哭啼啼好。”
这一瞬,许枝意起了嫉妒心,她嫉妒禾禾。
宁愿误会,也舍不得女儿掉眼泪。
她呢?
也不知道妈妈在闭眼前那一秒有没有想起她。
要是能托梦就好了。
轻呼了口气,把眼底翻腾的情绪覆过去,“放心吧,不会说漏嘴。”
汽车拐进小道,驶入别墅区。
不过片刻,停在其中一栋庭院。
许枝意后知后觉没提东西,视线追随那道挺阔的身影,只见他从后备箱拎出几个礼盒。
还好,他准备了。
温聿行腾出一只手,“牵着。”
许枝意慢吞吞地哦了声。
第三次牵手,依旧悸动。
客厅里,宁总正坐那悠哉喝茶,不是一个人,今天有‘高僧’作陪。
一同演戏。
前段时间外甥跟他袒露有结婚打算,没等细问他便主动交待,说看上寄养温家二房的姑娘,完全出乎意料。
能怎么办?
他这个做舅舅的只能支持。
就是挺纳闷,毫无交集的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玄关处传来动静,他侧了侧头,角度的原因看不到人,“聿行?”
温聿行:“是我。”
牵着媳妇从容走近。
许枝意一眼就注意到沙发上的男人,虽然已过知命之年,但岁月几乎没在他头发上留下痕迹,久居上位的原因,给人一种不容不言而喻的威严。
上前的脚步突然一滞,旁边…这位穿僧袍的是?
算了,这时候没空想那么多。
微微欠身,“舅舅好。”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眼前长者的威严给震住,语调不由带着颤音。
宁总温和笑笑,“过来坐。”
许枝意在他对面坐下,视线自然地望向旁边那位,随大众称呼,“师父好。”
温聿行明知故问:“舅舅,这位是?”
宁总觑他,装,你给我装!
你找的演员,问我?
温聿行又问:“是看面相的大师?”
自顾自地说:“就这么不信我?怕我糊弄你?”
宁总挑眉,嘴角带了几丝意味不明的调笑,“那你跟我说说你糊弄没?”
听懂的自然能听懂,当然了,状况外的,只当一般质问。
温聿行就没指望舅舅能完美配合,转至另一边,“大师,您有什么要问的?”
光头想说没有,但不能。
将目光转到他身旁的姑娘,“容我看个面相。”
许枝意正襟危坐,不由自主地挽了挽耳边碎发。
她对自己的长相一直有数,从小到大,有偷瞄,也有明看,像此刻这样,头一回。
难熬。
光头装模作样地端详,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又故弄玄虚般发出轻嘶声。
许枝意:“……”
说真的,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光头把时间掐得非常准,一分钟,不多不少。
转而向宁总汇报,“这姑娘额头圆润,鼻子直挺,地阁饱满。”
许枝意忍不住摸了摸脸,说的是同一个人?
要不是提前知道点什么,宁总差点信了,“怎么样?般配吗?”
光头点头,嗓音浑厚,“旺夫相。”
宁总配合地感谢一番,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劳您跑一趟。”
光头假意推辞,几次来回之后方收下,“那就不打扰了。”
直到余光没了大师的身影,许枝意稍稍落了心,总算把这关给混过去。
温聿行勾起壶耳,为舅舅斟茶,“现在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