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单手抱着给许稚准备的学习资料,正往家的方向走。
转过拐角,前方路段路灯不知何时熄灭,只剩下最前头一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今夜无星,夜色漆黑如墨,如一张深渊巨口。
他停下。
缩在暗巷里的人骂了句,招呼众人提着长棍跟上。
“小子,还挺警惕。”
为首之人借着那微弱光芒打量顾诀,容色清隽,身姿挺拔清瘦,站在那镇定无声的看着他们,没有求饶,也没有逃跑,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有恃无恐。
“哥儿几个不想为难你,也是拿钱办事,你自个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哥,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不就是个攀上了有钱人家小姐的小白脸,咱们直接把他抓回去交差不就得了。”
“就这小身板,还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过来,老大,都说了让你在家等着,我来就好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为首之人皱眉打断,面对安静的顾诀,他莫名的有些压力,没法小看这个年纪尚小,表面上看起来并没什么危险的少年。
可在道上混得久了,对于危险的气息总是敏锐,否则早就栽了,哪里还能安然无恙蹦跶到现在。
顾诀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将手上抱着的资料放在地上,慢条斯理挽起袖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我不想跟你们走。”
为首之人只觉得顾诀浑身气势都变了,他那一眼像是一头野兽,冷戾、嗜血。
但到底还是个上高中的男孩子罢了,不至于让他们怕了。
“行吧,那就我们兄弟请你走一趟了。”
挥了挥手,有两人气势汹汹的冲向顾诀,手中木棍挥向顾诀的脑袋。
既然不愿意好好的走,那就躺着走吧。
顾诀神色不变,迅速偏移躲开,抓住最近的人的手狠狠一折,一脚踹在另一人胸口上。
寂静的夜里骨折的声音格外清晰。
“啊——你找死!”
“一起上!”为首之人眉头皱的更深,果然是个小狼崽子,不过不信他能对付这么多人。
人群中的顾诀,眉眼透着狠戾,十分凶狠,仿佛不知疲倦没有痛感的机器,下手越来越狠,见了血更兴奋。
完全不同于平时平平无奇无害中学生,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深沉夜色里时不时响起惨叫,不多时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从喉咙里哽出呻吟。
“你……别打了!这单生意我们不接了,放过我们!”领头之人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了,不得不示弱。
除了领头之人,其他人的伤势都很重,顾诀下手太过狠戾,比他们这些道上的人还狠!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负伤,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十分能忍。
这究竟是什么人!
顾诀也没揪着不放,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欺负他,随着他长大,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想要他的命。刘仪芳花钱找来的人有强有弱,今天这伙人,对于顾诀来说就是弱的。
当然,那只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曾经的他,和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没什么区别。
他这些年明白一个道理,要对别人狠,也要对自己狠。
顾诀捡起地上的资料,动作轻柔擦干净沾上的灰尘,若有所思,明天就要给她了,要不然,还是去给她再买一份吧。
——
“嘭——”
刘仪芳猛地抓起茶杯砸向雇佣来的打手,骂道:“没用的东西!好歹你们也是道上混的,居然连个小杂种都搞不定!”
“季夫人,这可不能全怪我们,人这么厉害,你怎么没跟我们说?”
还怪他们,他们也委屈着呢!
这是什么普通高中生啊,这简直就是魔鬼。
“厉害?我看是你们太过废物!”刘仪芳不屑的啐道,那小杂种有什么厉害的,从小到大不都被她拿捏在手里,要不是要了他的命会惹上麻烦,她哪里还会留着他苟活到今天!
不过没关系,毁了他,让他变成一个神经病,比杀了他更让她爽快。
被骂废物,雇佣打手们脸色都很不好,当下也没那么恭敬了,“既然季夫人这么说了,那就当是我们废物吧,这个任务我们不接了,但兄弟们都受了伤,定金不可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