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暮深深吐出一口气,骨节分明的大掌随即搭在门把手上,只用了一点力,那紧闭的房门便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晏时暮的视线往房间里面看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见的光源来自于窗外皓月的清辉。
清寒纯洁的光影里,隐隐可见一道骨瘦嶙峋的身影此刻正不着寸缕背对他坐在床沿边。
融融月色之中,她的肌肤甚至比白雪更白。
男人一双浓墨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借着月光仔细看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秦安和那瘦弱的身子上竟然插着数十根银针!
这就是她要银针的用途吗?
可是……为什么?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目的是什么?
晏时暮眉宇不禁狠狠皱了起来。
就在他不解之际,只见房内背对着他的女人缓慢抬起了手,一根根的开始拔掉身上的银针。
晏时暮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时不时控制不住而溢出口的低低的呻吟中不难猜出,她此刻非常痛苦。
晏时暮放在门把上的大掌,不知不觉间紧紧收拢起来。
正在排毒的秦安和此刻太难受太虚弱了,所以感知力也没有那么敏锐,是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门外有人。
这拔针时的痛苦比扎针时还要煎熬得多。
秦安和咬着牙,慢慢的将身上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拔出来。
终于最后一根拔完。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虚脱,再没有一点力气支撑,身子软软的从床沿滑倒在了地板上,双眸支撑不住缓缓合上,昏迷过去。
站在门外的晏时暮看到秦安和拔完针后本想离开,但在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她突然倒地不起,心中顿时一紧。
担心她出事,男人几乎是立即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来到房内,看着躺在地板上显然已经陷入昏迷的瘦弱女人,晏时暮单膝半跪下来,伸出有力的双臂动作轻柔的将人给揽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虽然已经结婚三年,但实际上有名无实,甚至连表面夫妻都算不上,此刻的秦安和身上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光裸的靠在他的怀里,难免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好像,自己是那趁人之危占便宜的下流之徒一样。
晏时暮自觉的偏开头,尽量忽视掉掌心里感受到的细腻炙热的触感,抱着怀中的人儿起身,动作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
等到双手从秦安和的身下抽离出来,那种尴尬的感觉褪去之后,他捻了捻手,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浸满了汗。
当然不是他的。
是秦安和流的汗。
秦安和身上浸满了汗,好似蒸了一场桑拿,而体温更是高得吓人。
晏时暮刚刚抱着她的时候,就感觉怀里像是抱了个火炉。
只不过因为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秦安和没穿衣服上,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事。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昏迷,但就这样放任她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晏时暮沉思片刻,转身拿出了手机。
他打算先叫救护车,然后再去拿件衣服来给秦安和套上。
就在他手中电话将要拨打出去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双雪白光滑的手臂,轻轻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晏时暮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过了身。
只见原本正处于昏迷中的秦安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刻不着寸缕的身子正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
“秦安和你干什么,放开。”
男人低声呵斥,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不悦。
这要是换了以前,秦安和敢这么不知死活的靠近他,贴着他,早就被他提着肩膀丢出去了。
可现在,他完全不想这么做。
不仅不想,他甚至还有些难以抗拒她的靠近。
怀抱着晏时暮腰身的秦安和闻言抬起头来,向来傲气高贵的丹凤眼里此刻盛满茫然。
很显然,她现在并不清醒。
晏时暮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干脆直接动手,抓着秦安和的胳膊想要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去。
原以为秦安和现在神志不清,要拉开她需要费些力气。
但出乎意料的,晏时暮都还没有开始用力,秦安和就自己放开了晏时暮,乖顺的站在他面前,嘴角上扬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朦胧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