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曾经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的他突然拥有了意识，身体却并没有给予他的意识苏醒的回应，他当时甚至觉得他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但……

似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也只是，又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一切……

或许是孤独太久了。

以至于遇到了秋意晚，哪怕时间和地点都是那么的仓促，秦墨依然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与秋意晚那个疯女人迅速的走到了一起。

作为一个理智的人，秦墨很清楚，周明轩的仇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遇见了秋意晚的话，秦墨甚至不会多看一眼周明轩挂在围墙上的尸体。

但……

从未感受过爱的人，一旦遇见了爱，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想要倾尽所有的付出来维系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意。

后悔谈不上。

比起混吃等死的熬到世界毁灭那一天，为喜欢的人付出生命这何尝不是一种血色的浪漫？

遗憾的是，秦墨没能杀死屠灭。

这让他感到不安。

以秋意晚那个疯女人的性子，秦墨真不知道她之后会做出什么来。

哪怕秦墨本身是一个向往死亡的人，他也明白活着是一件比死亡更正确的事。

可眼下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没有什么隐藏的底牌，通关《狂赌之渊》之所以看起来那么轻松，只是他足够的冷静以及对于死亡的蔑视。

他的这几项能力都已经用尽。

【血色之刃】、【亡命】、【引爆】还有……【无限香烟】。

好想再抽一根烟。

黑暗里，秦墨的思想正在逐步的瓦解。

当你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剩下清晰的思想时，它也将成为最大的痛苦源泉。

秦墨想睡觉，哪怕是做个没有任何逻辑的梦也好，但他已经在这之间陷入了认知错乱，他好像看到了一些过往的画面，又好像能感受到自己躺在【无形之棺】中的狼狈样子。

想死……

死掉就不会胡思乱想，死掉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死掉就不用再痛苦了……

有不甘吗？

有。

但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不甘心都不过是源自于心底的欲望，没了欲望，也就没有不甘。

秦墨心底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实现的了。

或许……还有机会实现。

他挣脱【无形之棺】，然后爆种干掉屠灭，为周明轩复仇后，在第三区等来秋意晚她们，从那之后，和秋意晚她们一同迎战各个副本，说不准哪一天就通关了所有的途径，说不准他还能活个几十年，看看曾经的蓝天，看看铺满地的倔强青草。

也许，还会和秋意晚再有几个孩子。

他应该会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父亲，因为他一定不会把自己遭受的这些糟糕的童年重演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无形之棺】内，明明已经被封锁了时间与空间的秦墨眼角流出了泪水。

他那无法闭合的一双红眼涣散而又空洞。

思想给予人最大的欺骗就是它会让人去幻想出许多美好的结局，而不管怎么样去努力，离那些完美结局永远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所以说，还是让我……死吧。

只有死亡才不会受到自己思想的欺骗，只有死亡才不会有身为人的痛苦……

“咳咳，小子，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把我的青睐当作一回事儿啊？”

黑暗里，葛朗莱尔的声音响起。

‘忘了还有你……去吧，去找下一个能给你失落金币的主人。’

秦墨这样想到。

“你他妈的，神明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狗吗？狗也没有轻易换主人的，呸！”葛朗莱尔暴躁的开口：“算了，不和你讲这些没用的废话了，虽然说你在赌船上捅了我，还将我丢进海里，但你帮我摆脱了扭转之神伊尔斯的陷阱，所以现在我要给你一些回报。”

‘你恢复神力了？’

秦墨一惊，葛朗莱尔这个吝啬与小气之神若是恢复神力，或许他真的能摆脱眼下的困局。

“没有……”

葛朗莱尔干脆的回答浇灭了秦墨的希望。

“不过，失去神力的只是作为神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