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锡君好像信了,还一脸认真地问她,“那…你也是吗?”
“我——”王培顿了顿,“我不大喜欢喝酒。”她觉得那东西怪难喝的,又苦又涩又呛口,灵感什么的是没看到,头痛是真的,“我…另有灵感的来源。”她的脑子里忽然现出敖游的面孔,漂亮的流光溢彩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嘴巴总是很诱人。上次她把他当做仕女画出来,连太后都赞叹呢。
难道——他是她的灵感?
王培忍不住先抖了一抖。
周锡君把她送到房间门口,然后客气又有礼貌地告辞。他可真是个绅士,又温柔又彬彬有礼,对女士总是很照顾。跟他比起来,幼稚的敖游可真是弱爆了!王培心里暗暗地想。
她洗了头发和澡,又打开笔记本上网,在论坛里看人吵了一会儿架后,卢琳才满身酒气地回来。她连澡也不洗就要倒床睡觉,被王培生拉硬拽地扔进了洗手间,两分钟后就披着浴袍出来了,然后倒在床上再也叫不醒。
王培睡不着,外头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窗户上,吵得她心烦意乱。夏天就是这一点不好,总是下雨,还总是这么地突然和迅猛。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头一片沉寂,只有风和雨的声音,小广场里有昏暗的路灯,照出一片狭小的光圈。远处则是一片漆黑,王培记得那边是茫茫的山,白天的时候,它们在雨雾中呈现出连绵而朦胧的线条,有一种哀伤而沉郁的美感。
于是索性从箱子里找出画具来,架起支架,不急不缓地用颜色在画纸上描下她脑子里的那篇景象。雾蒙蒙的水汽,模糊的山影,近处的残花和落叶,还有一滩一滩的积水……
第二天她睡到八点才醒来,卢琳还倒在床上打鼾,怎么也叫不醒。王培赶紧换了衣服去楼下餐厅吃早餐,才发现大伙儿都还没起。
外头还下着细雨,水汽自地面升起,天空还是一片混沌。
老张眯着眼睛跟梦游似的下了楼,瞧见王培还跟不认识她似的。王培赶紧上前去问,“什么时候出发?”
老张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想了好几秒,才迷迷糊糊地回道:“昨晚上大伙儿都喝多了,这会儿都还在床上倒着呢,估计上午别想走。”
王培早料到是这结果,点点头就回楼上了。上楼的时候又遇到了周锡君。今儿一上午,他是她看到的唯一一个精神抖擞的人。虽然穿着T恤和休闲裤,可是精神奕奕,额头上甚至还有薄汗,似乎刚刚做过运动回来。
仿佛受到了感染似的,王培也莫名地心情好起来,很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上午是不是留在酒店休息?”周锡君问,耸耸肩,“大家都喝高了,全倒着呢。”
“敖游呢?他怎么样?”王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问起他,唔,论理来说,他是她带出来的,问一句也很正常。他昨天晚上,有没有跟那个董倩“勾搭成奸”呢?其实,她的心里头是想这样问的,可是,这样也太粗俗了是不是。
“还睡着。”周锡君假装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昨儿晚上喝了两瓶白酒,一回屋就倒了。不过酒品还不错,不哭不闹,就安静睡觉,一点也不会麻烦别人。”
好家伙!这伙计量还真够大,喝不死他。王培暗自腹诽,脸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样子,“那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周锡君看着她,点头微笑。几秒钟后,电梯到了,王培刚准备抬脚出去,周锡君忽然又开口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好像不大高兴。”
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会不高兴?呸,肯定把胃给喝坏了,不难受才怪。
王培虽然心里这么骂他,可两只脚还是收了回来,默默地回了电梯,继续往上。周锡君微微地笑起来。
开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王培忽然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虽说敖游没有哭闹也没有发酒疯,可是,光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睡一觉就已经特别不容易了。所以,王培觉得有点对不住周锡君,说到底,这个不懂事的小子还是她带过来的。
她走到敖游的床边,坐下。
屋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敖游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轮廓依稀。周锡君去开了窗户,有光线照进来,敖游的眼皮抖了抖,缓缓地睁了开来。
“王培培——”他张张嘴,虚弱地出声。声音有些嘶哑,又低沉,听起来让人心里发酸。他醉了一晚上,脸色煞白,嘴唇干枯,还有脱落的皮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敖游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总是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样子,会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