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心中隐隐有一股冲动,本来被裴美娟挑动起来的欲望,更加蠢蠢欲动。
可当看到赵曼妮脸上的端庄时,这股欲动,慢慢的被压了下去。
赵曼妮完全沉浸在了油画之中,当感觉身边的孩子安静下来后,一回头,看到高义正站在他身后。
高义看到赵曼妮,脸色唰的一下变红了。
“赵曼妮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赵曼妮也有点不好意思,“你好高义,来了很久了?”
“没有,刚过来,你是学油画的吗?”
赵曼妮缓缓摇了摇头,马尾辫随着风儿摆动起来,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没有,大学里没有油画专业,我学的是语言专业。”
“哦,你上大学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可是鲁中大学外语专业的学生。”
“你哪一年的?”
“63年的,你呢?”
“啊?你比我大啊?我64年的,属大龙的。”
“哦,我听我妈说,你还在读书?”
高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嘿嘿,去年没考上。”
“今年加油,说不准就考上了。”
高义落寞的说道:“我连个中专都考不上,更别说鲁中大学这种好大学了。”
赵曼妮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你怎么到我们村来了?”
“跟我妈到姥爷家看看,听你姑姑说这边的风景挺好,我就过来写生了。”
高义说道:“你画的挺好,不过,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高义一说完,赵曼妮一下来了兴趣,“你懂油画?”
高义赶紧说道,“不不,不懂。”
高义懂什么油画啊,他不过是当老师的时候曾经带过美术课,临时抱佛脚的突击了一下美术史和美术欣赏。
“那你说说我这幅画差了什么?”,赵曼妮歪着头,把双手背到身后,看着高义问道。
“这幅画的构图很好,重点突出了夕阳和夕阳下的村庄,但好像明暗关系不明显,对比不够强烈。”
赵曼妮本来跟高义开个玩笑,她根本就不信一个农村孩子会懂油画。
可高义的话,让赵曼妮震惊了。
“你真的懂油画?和我爸爸说的差不多,不过,我爸爸也是半吊子水平,已经没办法指点我了。”
“你要是想提高油画水平,只能去国外求学才行。”
“真的?我爸爸也这样说,说欧洲的文艺水平比我们国内高很多,天啊,你竟然和我爸爸想到一起了,怪不得我爸爸夸了你好几次呢。”
“你爸爸夸我?”
“对啊,说你别看年龄小,办事有章有法,比大多数年轻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我还不服气呢,现在来看,你确实很厉害啊。”
“嘿嘿,过奖了过奖了。”
“你学过油画吗?要不你指点指点我?”
“我不会,只会看。”
赵曼妮皱起鼻子说道:“小气。”
“我真不会。”,高义立刻转移话题,“你都画完了,这幅画能不能送给我?”
“不能。”
“为啥?”
“画的又不好。”
“可我觉得很好啊。”,高义说完,拿起赵曼妮的画笔,在画上写下了两句话:我打碎了夕阳,落下满地霞光,一帧一画,皆为过往,只想夕阳赠我顷刻黄粱。
赵曼妮呆住了,嘴里慢慢的念道:“我打碎了夕阳,落下满地霞光……”
“高义,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对。”,高义放下画笔,“字不好,你将就着看。”
“字也不错,专门练过?”
高义羞涩的点了点头。
“那这幅画更不能送给你了,我要留作纪念,高义,你的文学素养非常高,如果有可能,欢迎你报考鲁中大学文学系。”
高义淡淡的笑了笑,没接话。
“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骑车来的,自己回去就行。”
河堤下,是赵曼妮的自行车。
看着赵曼妮背着画架走远了,高义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我打碎了夕阳,落下满地霞光,可霞光终究不是我们农村人的,就算黄粱一梦吧。”
直到这一刻,高义才明白了爷爷话里的意思,一个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