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道,“我不需要同情。”
“同情?”棋局已乱,没有再下的必要,许宴知一字一句说道:“同情这个词太小瞧你我了,我更倾向于志同道合。”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跳脱炽热。”
“可有我一个跳脱炽热的朋友不见得是坏事不是吗?”
她道:“我自然能接受你的淡漠,也承认这世上有像你这般沉静冷淡之人,可这与你我相交有何关系?”
“我一向认为,交友乃凭心而为。”
东方令颐:“你不缺朋友,也不需要我——”
“需要。”许宴知打断他的话。
她接着说:“你不像是会妄自菲薄之人,再者,你棋下的好,不像谢辞他们几个臭棋篓子。”
东方令颐再次沉默。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有个人会强势且炽热的闯进他的生活,是反感、不知所措、惊讶还是期待,他不清楚。
她又道:“你依旧是你,只是多了个朋友罢了。”
“你可以继续你的淡漠,但你不能否认你我是朋友。”她说着倒了杯茶推到东方令颐跟前。
随着推动杯中茶水稍有起伏,东方令颐的视线落在茶杯上,片刻后茶水恢复平静,他抬眸轻缓道:“知道了。”
“你回去吧,明日就是祭祀,你回去准备准备。”
许宴知哼笑一声,“成,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了。”
“改日再来找你下棋。”
……
翌日。
许宴知早早便去了礼部。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三次沐浴三次焚香,换上繁琐的“神官”礼袍,又将头发卷着小铃铛编好,额间有祥玉抹额,衣袍整体呈白色,有祥云暗纹领口袖边为金丝绣。
发冠为银制,镶嵌上好玉石。
右耳是玉石长流苏银丝耳挂,脖颈腰间都带有银链玉石点缀。
眉心被点上一抹朱砂,口脂偏艳,因她本就肤白更衬得艳丽。
在礼部穿戴好还需前往钦天监点香授福。
她同东方令颐玩笑一句,“这‘神官’到底是男是女?”
她拨弄着右耳垂下的流苏,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带妆更显眸光潋滟,一眼看去难分男女。
“你觉得是男便是男,是女便是女。”
许宴知手持神香朝天而拜,东方令颐用柳条沾无根之水点落在她周身。
之后许宴知不得进食,只可饮清水,需在钦天监焚香静坐祈福两个时辰。
如此一番下来,天也见黑了,许宴知静静坐着,周身满是焚香之味,屋外有人不断地为她祈福。
直至一声“请‘神官’”响起,屋门被打开,许宴知闻言起身跟随众人走出钦天监。
轿辇四周围有轻纱,轻纱并未固定会随风扬起。
街道两边早已贴上福纸,围满了百姓。
百姓额间都有装饰,多为祭祀前后商贩所卖,也有一些是自己编织而成。
“这就是今年的‘神官’?真好看,真像个神仙似的。”
“这上了妆怎么有些像女子?甚至比女子还好看。”
“别瞎说,祭祀‘神官’哪有女子当的?这男子上了妆本就会显得艳一些。”
“也是,往年的‘神官’不是大理寺的谢大人吗?他上了妆也有几分女气。”
“今年这位大人模样当真是好看,我记着是许太傅家的公子。”
“哎,不好说,他在朝堂上有觉得他胡闹的,也有觉得他做的对的。”
“你管那些做什么?这又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轻纱被风撩起,许宴知平静端坐,围观的百姓太多难免有些紧张,她手心出了汗强压下被众人围观的尴尬,静下心来不为外界所扰。
祭祀广场已经围满了人,见了轿撵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许宴知立在礼台背后,台上是周祺兴致辞,紧接着是靳玄礼在观礼高台致辞,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四周点上了火。
百姓手里拿着灯笼,整个广场灯火明亮,随着鼓声响过,琴笛紧随其后,许宴知伴随着乐声一步一步走上礼台,在正中站定。
百姓的呼喊和乐声交杂在一起,许宴知暗自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许宴知一早就说过这套动作更像是一段舞,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小铃铛纷纷作响,台下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