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完全忘了发誓要与宋兮越断情绝义,也忘了宋兮越摔她儿子时的愤恨。
沈清姿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淡淡道:“一切由母后定夺。母后执掌后宫多年,最会调教人,梅嫔颇受母后喜爱,为了她在宫里宫外的名声,便劳烦母后能者多劳,教教她礼仪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和二皇子搬到新的宫殿,做一宫之主。”
太后哪里肯接梅姬这个烫手山芋,当即抚着额头推辞:“近来哀家身子不……”
“母后,”宋兮越怕自己又控制不住砍死梅姬,拉起沈清姿的手,面无表情道,“为防儿臣再伤害梅姬母子,便先让她住在您的宫里。此时已到了午膳时间,儿臣和皇后便不打扰母后用膳了。”
说罢,他拉走了沈清姿。
太后噎住,目瞪两人离去,半晌,她看了看傻乐的梅姬,这回是真的头疼了。
一时也不知,自己这次的选择到底值不值。
夫妻二人出了太后的长秋宫,沈清姿便甩开了他的手,第一反应是用帕子擦手。
察觉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相对无言。
沈清姿攥紧帕子,蓦地垂眸道:“妾请陛下,明年开春,采选秀女入宫。”
制衡梅姬。
她彻底变成了娘亲口中那个阴狠恶毒,面目全非的人。
宋兮越白了脸,抓住她的胳膊,既是质问,也是哀求:“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清姿,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说了一句世上最无力的辩解,“那一晚,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姿手发抖,忽然反抓住他,扯他进了附近的一处无人的宫殿,嘭一声,将宫人们关在门外。
她眼中含了许久的泪水汹涌而出,低低地,一字一顿道:“宋兮越,你这一刀捅得太狠了!我快要疯了!我不能一个人疯,总要有人跟着我一起发疯,不然,我会死。我会死,你知道吗?”
凭什么那一夜阴差阳错,她的清璇死了,而梅姬却生下了宋兮越的孩子,还入宫为妃?
凭什么!
她是沈清姿,从未有人这般欺辱她,却不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回,宋兮越再说不出任何辩解,那孩子活生生来到了清姿的面前,她再不会原谅他的。
他眼中哀凉,试图力挽狂澜:“清姿,我请了道士,她可能不是人,她是妖,那孩子是孽种,是妖孽……”
沈清姿哪里肯信这种荒谬的话,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铮一声断了,用力捶打他,边打边哭:“你们毁了清璇,毁了我,你们,都是刽子手!我真后悔,当年我就不该跟你学沈家枪,我应该老老实实做个大家闺秀,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清姿,清姿,为何会如此?我们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我不懂,我不懂……”宋兮越用力抱住她,滚烫的眼泪滑到她脖颈处。
他仿佛看到过去美好的画卷,被命运之手无情地涂满了邪恶的笑脸。
?
梅姬跟着太后学宫规,太后怕她给自己丢脸,叮嘱她,没有她发话,梅姬不可出长秋宫。
太后不说,梅姬也不会乱跑,宋兮越正在气头上,她很怕一不小心再惹怒他,他又摔她的儿子。
她自己一个人能跑到天涯海角,她儿子那么小,还不会走路,哪里逃得掉他的毒手。
仅仅三天,太后就理解了“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的含义。
她从未见过如梅姬这般的榆木,梅姬实在太活泼好动了,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安分”三个字,从头发丝到绣花鞋,从四处乱飞的眼神,到蹦蹦跳跳的双足。
扳正了这个坏习惯,那个坏习惯又复苏了,按下葫芦浮起瓢,教了一个月,太后精疲力尽,竟真的病了。
被梅姬气的。
老嬷嬷教导梅姬服侍太后,梅姬笨手笨脚,将滚烫的汤药泼到太后的怀里,刚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后疼得直掉眼泪,生生气晕。
她醒后,便连声吩咐宫人叫梅姬罚跪,还叫宫人将娘家的小侄女接进宫侍疾。
太后的小侄女名唤柳澄,生得眉目如画、腰如束素,声如黄莺。
柳澄进了宫,太后才准梅姬近身,命梅姬跟着柳澄学习怎么侍奉长辈,什么叫做闺仪宫规。
梅姬揉揉发疼的膝盖,愁眉苦脸向柳澄讨教。
柳澄是个温柔的人,温声细语,倾囊相授,梅姬很快便喜欢上这个姑娘,成日与她黏在一起。
而此时,宋兮越做好了准备,命道士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