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铭余会所。

姜祈愿透过挡风玻璃看向站在路灯下的人，他身影颀长，矜贵又冷然。

车停在他面前，落下车窗，“傅迟恙，上车。”

傅迟恙挂断还通着的电话，迈步走过来，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姜祈愿把车窗关上，车内暖气又调高两度，她问：“冷吗？”

“不冷。”

姜祈愿：“去哪？”

“拾里公馆。”

姜祈愿跟着导航走，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侧眸看去，撞进傅迟恙漆黑的眸子中。

以为是巧合，姜祈愿没在意，继续专心开车，大概过了几十秒，那道视线仍在她身上，姜祈愿再次看向她，试探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傅迟恙收回视线。

姜祈愿：“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谈个合作。”

“怎么不叫我？”姜祈愿想到什么，轻笑，“不信任我呀？”

“不是。”傅迟恙只是否认，也不解释什么。

见她胃疼，他就是想让她早点回家睡觉，谈合作的话避免不了喝酒。

傅迟恙：“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姜祈愿想到那个梦，嘴角的弧度淡去，“做噩梦了，害怕。”

她有柔弱的那面，但仅仅只会在傅迟恙面前展现出来。

“梦是假的。”傅迟恙垂着眼眸，语气很淡。

喝了不少酒，却很清醒。

驾驶位置上但凡换一个人，傅迟恙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姜祈愿听出傅迟恙在安抚她，唇角轻扯，瞳孔中尽是苦涩，“那个梦，是真的，曾发生在我眼前，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傅迟恙侧眸看她一眼，眼神中的情绪难以名状，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那就让它过去。”

“过不去。”姜祈愿语速稍微变快，“过不去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过去的。”

红灯亮起，车停在十字路口。

姜祈愿侧头看傅迟恙，“傅迟恙，我说如果，如果你爱了很多年的女孩因为你，死在你眼前，这件事你能过得去吗？”

狭小的空间内，气氛瞬间冷冽几分，傅迟恙清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爱谁？”

姜祈愿：“……”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该怎么沟通。

姜祈愿：“我都强调了两遍如果，你非要跟我掰扯细节。”

姜祈愿想到什么，轻笑了声，“你吃醋了？”

“没有如果，我不会让她死在我面前。”傅迟恙语气冰冷，但坚定。

姜祈愿心头微动，她在想，如果上一世傅迟恙在她身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姜祈愿继续追问，“你刚是不是吃醋了？”

傅迟恙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随后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过了十几秒，姜祈愿还是没听到他的回答，便笑着说：“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好好开车。”

姜祈愿侧头看他，笑，“好的，傅总。”

她十分确定，傅迟恙就是吃醋了，还吃了不少，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老陈醋的酸味。

姜祈愿认真开车，没再调侃傅迟恙，只是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她在笑。

傅迟恙侧眸看她，见她唇角愉悦的笑，眼神不自觉的温柔起来，清冷的眸子逐渐变得宠溺。

车子停在拾里公馆别墅门口，姜祈愿唇角的笑容已经收起，“傅迟恙，那个噩梦是我一生的阴影，这辈子都抹不掉。”

姜祈愿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多少爱，没人考虑过她的感受，她的父母未来计划中更是没有她，只有傅迟恙爱她，不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哪怕一点也不行，所以推开她。

姜祈愿生气傅迟恙这自以为是的以为推开她是对她好，又心疼他这些年一人默默隐忍，身边一个信任之人都没有，一个人在黑暗之中默默承受，尽管这样，也不愿把她留在身边陪他度过。

傅迟恙静静看她，没说话。

姜祈愿看着他眨眨眼，“我下次做噩梦可以给你打电话吗？这样我会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