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注视着她,黑眸深邃暗沉,但没什么情绪:“赫文龙作为凤鸣国的皇帝,想让他死的人何止一个南宫烈。”
“如果不是皇后还没有诞下子嗣,你以为鹿丞相就不希望看到赫文龙死吗?”
向阳心惊,鹿丞相是想在将来扶持自己的外孙继承皇位。
见女人沉默不语,他又道:“区区下毒之事,还用得着你去通风报信?”
“给皇帝下毒若是这么简单,赫文龙还能活到现在吗?”
几句话让她沉下心来,似乎过于着急了。
如果当时她去给赫文龙通风报信,要是让她提供出证据,除了一面之词外,什么有力的证据都没有。
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让夜三郎倒打一耙。
再被扣上个挑起凤鸣国与嘉木国战事的罪名,整个向府都要受牵连。
他见向阳低垂着眸子,神色复杂,似乎已在反思,便说出已掌握的信息:“夜三郎明面上在为国师效力,暗地里已经跟南宫烈达成了协议。像这种两面派,一旦事迹败露,两头都难以再获得信任。”
“国师在凤翼岛时多次派出杀手,赫文龙多半不知情。”
“皇上之所以会留着他,是因为国师还有用。”
“将‘暗杀当朝王爷’这件事一旦摊在明面上,国师会被皇上第一个推出来当替死鬼。”
届时,皇上赫文龙倒是摘得干净。
向阳心情复杂:“皇上默认国师在做的这些事,王爷一直都知道?”
“功高盖主,亘古不变。”他说的面无表情,对于一心想让自己死的侄子,似乎没有强烈的恨意。
她能够理解,生在帝王家,哪有什么深厚感人的亲情。
思虑片刻,向阳正色道:“王爷,那您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必告知皇上?”
赫连城道:“赫文龙的饮食起居,一直有亲信把关,还有国师护驾。夜三郎即便找到机会下毒,也很难成功。”
“夜三郎若是败了,国师与皇上都不会放过他,无需他人动手。”
“据目前得到的消息,夜三郎在暗地里炼制大批药人,所需花费不小,他需要赫文龙的金库扶持,不会轻易放弃这棵黄金树。”
向阳明白了,南宫烈并未给予夜三郎金钱上的支持,只是提供了炼制药人的秘术。
夜三郎在御花园对南宫烈的那些说辞,很可能是搪塞对方的。
她点了点头:“此事是我过于莽撞了。如果让他们相互间牵制算计,倒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经点拨后,女人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赫连城的黑眸中泛起一丝欣赏:“本王相信,你下次遇事不会再冲动。”
她心中有些不解:“王爷,以您的能力,杀掉一个国师应该绰绰有余,为何迟迟没有对他下手?”
“怎么,想借本王的手除掉他?”赫连城自也明白,向阳应该是恨极了白景池,屡次想害她性命。
“如果我真的想杀了国师,师父早就帮我动手了。”
他饶有趣味道:“哦,那你倒是先说说,你为何不杀白景池?”
“师父说过,白景池作为国师,在暗地里也不是没做过好事,他向皇上献过不少能帮助百姓的民生政策。”
“虽然在名义上是为皇上积功德巩固皇权,但只要对百姓真的有利,通过国师的话语权,让皇上多为百姓做些实事,倒也是好事一桩。”
至少她跟国师比起来,赫文龙一定更愿意听信白景池的建议。
冷酷男人勾唇道:“没想到,你与本王也有共通之处。”
她浅笑:“王爷心系百姓,尚能撇开私人恩怨,我一个小小的医女,如果能间接为百姓谋些福利,我也愿意暂时放下仇恨。”
“而且,国师之所以想要铲除我,不过就是因为担心我会影响凤鸣国的国运。”
“如果日后有机会,我会用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从白景池的立场看,他一心效忠皇帝赫文龙,身为国师倒也是在尽责。
黄金面具下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身为医者心系百姓,确实少了更多的功利心。
而他会暂留白景池性命,主要是为了让白景池继续寻找那本失踪的禁书,那本禁书由凤鸣国开国皇帝亲手记载,上面写了凤翼岛上有关神域之地的秘密。
这次去皇宫万卷阁的密室,毫无所获。
他知道白景池也在查找这本禁书,有了赫文龙的授意,这本禁书若是尚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