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诵习传难为师,自掘坟墓悔意迟。
书屋虽避风吹雨,满腔愤恨意难平。
风水轮流转,此刻,颜陵终于体会到王诩刚才那般处境,骑虎难下。
唯一不同的是,王诩是成竹在胸,他却有些忐忑不安。
若按以往,一个十四岁少年提出的问题,不值一哂。可经过刚才一事,他竟心底升起一丝畏惧。
“颜塾师,让这小子看看你本领!”
“颜塾师可是咱莫镇第一算术舌耕。”
“.....”
围观百姓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七嘴八舌,让此刻的颜陵很是心烦。
“好,让我指点你一二。”事已至此,颜陵只有硬着头皮,毕竟王诩所问是他最擅长算术,多少还是有些底气。
“有垣厚十三尺,双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日六寸。大鼠日半增,小鼠日倍减。”王诩笑了笑,“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颜陵听完,面露喜色,不由心中大石头落地。此题曾在典籍见过,刚欲回答,不由一愣,
“你这题怎么跟书上的不一样?”
“这就是你的答案?”王诩看着颜陵,故作惊讶。
颜陵擦去额头的汗珠,咽了咽口水,良久,也没说出答案。
“颜塾师还真是循诵习传,不求甚解啊,学生佩服佩服。”王诩看似夸赞,实则讥讽颜陵死读书,照本宣科。
“颜塾师,你到底行不行啊?”
“这么大岁数,要不要脸,没本事开什么私塾?”
“这就是个大骗子,退钱!”
“误人子弟....”
周围百姓开始推搡,若不是没人打头阵,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旁观的几位塾师更是幸灾乐祸,已然心中开始盘算,回去抢学生了。
颜陵恼羞成怒,盯着王诩,大喝道,“王诩,都是因为你!”
似乎早已忘记是他最先挑起事端,王诩不过反击而已。
只见颜陵单手握拳,已然冲到王诩身前。
王诩面不改色,心中思索,按理王家暗中应该会阻止才对。
颜陵虽一介文人,但也有凡武三层的修为,可不是王诩如今能抵挡住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
“哼!”
只见颜陵的身躯宛如撞在墙壁,瞬间被弹飞出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春风化雨”的牌匾之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颜陵脸色有些涨红。
“若依我之前的脾气,你早就死了。”
人群中,走出一老者。
斑驳白发,一丝不乱,虎目炯炯有神,剑眉直插两鬓。挺拔身躯,背负双手。一袭粗麻长袍丝毫掩盖不了其威武之气。
“咦,这不是城南书屋的公孙先生吗?”
“对啊,这老头不是个文弱书生吗?咋这么厉害?
平时抽簪散发,浑浊双眼,佝偻身躯,若非相貌,简直判若两人。
王诩从周围百姓议论中,得知眼前老者名叫公孙起,是城南书屋的掌柜、。尊敬的会叫声公孙先生,还有直呼老头的。称谓嘛,因人而异,掌柜平时都是笑呵呵,从来也不在意这些,丝毫没有文人身上那种酸腐气。
传闻是曾在王都做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罢官,也有人说是大考失利,心灰意冷之下回到镇上开了书屋。
只是这镇上能读得起书的都是富贵之家,家里的藏书比他这个书屋还要多,那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连温饱都成问题,更不会花钱到他这买书,所以生意很差,平时靠替人写写文章字条,逢年过节,替穷苦人家写写对子红纸,勉强维持生计。
“文人?这明明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王诩见公孙掌柜那不凡的气质,心想。但步伐不停,走到公孙掌柜面前,“多谢公孙先生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公孙起摆了摆手,说完,便转身离开。
王诩见此,丝毫没有犹疑,跟了上去。
那几个塾师很是欣赏王诩,本欲打算攀个交情,但看了看那公孙起,又有些胆怯,毕竟还有个人还躺在地上。
门吏见人走了,这才敢将颜陵搀扶起来。颜陵面色深呼几口气,稍稍有些好转。
颜陵也非蠢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