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无数个夜晚里把她惊醒的梦中,不论是雷霆万钧惊雷、焮天铄地的大火还是铺天盖地的急雨,都是眼前这个人带给她的。
她只恨手不能动弹,哪怕手中只有一方瓦片,她也想一泄心中的仇恨将他千刀万剐。
李昀手中把玩着一把尖刀,进门后看着地上的碎渣子和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施微,眼中几丝恼怒涌起,“我可真是搞不懂,我同你施家无冤无仇,你一个女子,为何三番五次阻我?”
“因为我想要你死!”施微满眼阴鸷地看着他,丝毫不露怯。
她冷笑一声,又道:“无冤无仇?你嘴里也能说得出这番话来?你通敌叛国不惜挑起战乱纷争置条条无辜的性命于不顾,大景的臣民百姓与你又何等有仇?
狗彘不若的乱臣贼子,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李昀突然扭曲笑了一声,走到她身旁蹲下,盯着地上满眼凶光的女子,冰冷的刀尖划过她温热的颈脖:“说的好啊,我如今将死之人也只想看出好戏。你和季梵,你们几个真是太烦人了。”
“这间院子已布好层层埋伏,等着罢,且看看他今日会不会来救你。若是来了,我也正好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施微听着他的话,眼神渐渐暗淡无光,随之而来的是手中钻心的痛感密密麻麻刺入心口,她僵在原地,心中的疼痛使她不能呼吸。
那一幕重演。
前世雨中混乱的厮杀声又仿佛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耳中,眼中浮现的是那一抹抹鲜红刺目的血流成河之象,恐惧和不安又重新撕扯着她全身每一处。
她不要,他们共同走到这一步,再也不要看到像前世那样的结局。
“你这个疯子。”她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冲他怒道。
不过多时,门外传来兵器相见的厮杀声。
施微眼中布满血丝,外面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忍着心口剧烈的起伏,支撑着颤抖的手捏紧瓷片极力地割着手腕上束缚她的的绳子。
她不能死,他们都要好好的,她还没和心上之人长命百岁呢。
她看着李昀正转过身饶有兴致地听着门外的刀剑相触声。
施微咬牙用尽全身之力踹倒了身旁的木架,本就歪斜老旧的木架随着这阵重力,恰好重重地砸在李昀身上。
此刻她也恰好挣脱手中的束缚。
看着李昀应声被木架掀翻在地,她起身迅速抬起身后那放小桌发狠地劈头盖脸朝他砸下去,手中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每一处,这几下似乎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
李昀毫无防备被击中,顿时昏厥了过去。
施微心口大喘着气,顾不及眼下,她一刻也不敢多等,撑起筋疲力尽的身躯起身狂奔至门前。
推开门,便迎面落入了季梵无声的怀中。
是那方安稳踏实的胸膛,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他还在她面前。
她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眼中流下了像是失而复得般的泪光,只能伸手把他抱的更紧。
然而耳边只听见怀中的之人越发微弱的呼吸声,他似乎还在轻笑道:“对不起,你受苦了。”
话音刚落,施微只觉得肩上一阵沉重袭来,她慌了神,手上顿时沾满了黏腻的鲜血,不知是她的血,还是季梵的血。
正逢李暄带着人赶到,只见施微失神地站在那处抱着他。
从那日季梵回京已经五日了。
五日了,施微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
“刀尖沾毒差点就直刺心口,索性不算深,若是再深些,臣等也无能为力。
伤得这般重,如今也只能看季大人何时能醒了。”
施微想起那日御医的话,又看着床上之人清隽疏朗的面容,像是同他讲话一般,轻声中带着些逗弄,“你怎么还不醒啊,你要再不醒,我可真就不看你了,我带雪球玩去了。”
说着说着,她又发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战场一年平安凯旋,回来后却因为她乱了阵脚,中了歹计。
季梵只觉全身飘忽,他在一条阴暗且触不到尽头的路上独自行了好久,他也不知要走向何处。但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他要去找施微。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尽头是一座华贵高耸的宫殿,宫殿虽看着雕栏玉砌,映入眼中却如玉宇蒙尘,黯淡无光。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