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波走着走着,就跟邻村的闺女走一块儿去了,冯青春也跟两人走散了,她跑来跑去,兴奋得不知怎么好,像只猴子。.d+a.s!u-a?n·w/a/n!g+.\n`e_t¨
两旁山麓黑黝黝的,皓月当空,能瞧见它们绵延的轮廓。明秀跟贺以诚并肩走着,她指着月亮:“你看,月亮也在走,跟着咱们。”
贺以诚就给她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秀很吃惊,她从不知道这里头也藏着学问,她看见月光照他脸上,贺以诚的人也像一枚白月亮。
她静静看着他,很着迷。
她真想跟他一起在月光里走下去,不要停,就这么走下去。
山间的路上全是高兴的人们,偶尔有鸟雀飞去,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没还巢,虫鸣听不到了,被人的欢笑声掩住,四野里是泥土的味道,庄稼收割完的气息,这气味里,有春,有夏,最后被秋统统收了,此刻弥漫在北方的大地上。
“你累吗?”明秀问他,贺以诚摇摇头。
“你是不是不想来看电影,想留家里温书?”
贺以诚说:“不是。!狐*恋·雯_学_ ~免?肺_越′独,”
他话变得多了些,但大多时候,还是偏沉默,尤其整个秋收,累的不想讲话。
“你在城里看电影吗?”明秀总是有很多问题。
贺以诚道:“看过,不过也很久没看了。”
“你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
夜风凉凉的,很舒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舒服的了,不冷不热。
明秀说:“我以为你不喜欢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你讲林场放电影,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她又看看他,贺以诚回她一个笑容,“小学时经常看,可能是因为熟悉所以没什么兴奋感。”
“你以前在城里,过得跟我们很不一样。”
贺以诚说:“现在一样了。”
明秀不想他跟这里一样,他知道那么多,不应该去刨地,他应该去做更大的事,更有意义的事,但她又不知道具体干什么,只是想,贺以诚不该在这里,在这里,他伸展不开手脚。+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她有点后悔叫他出来,也许,他更想呆家里温书。
“怎么了?”贺以诚见她不说话,问道。
明秀轻声讲:“下次,我就不叫你跟我一起来看电影了。”
“为什么?”
“你也不怎么喜欢看,要走这么远,不如在家做你喜欢做的事。”
贺以诚沉默了会儿,说:“你觉得我喜欢做什么?”
明秀认真道:“学习,对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你一直都还学习,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回城,你还是回去吧,城里才是你的家,你做些能用到知识的事儿,比留这更好。”
她说到这,心里突然酸极了,她说真心话,可这真心竟然也酸楚起来,叫人难受,她属于这里,可他不是。
贺以诚久久没说话,明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忍不住侧过脸,抬头看他。
贺以诚看着前路,脸被银辉笼罩,声音很淡:“如果真有机会,我不知道怎么走。”
明秀不太懂:“如果有回城名额,好好争取,可能要看表现的。”
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以诚转过脸:“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第96章 往事 (六)
电影放的什么,不太记得,只知道这一晚的月亮最好。
好位子早被人抢了,也不太重要了,明秀跟贺以诚坐一起,两个人的脸,都被荧幕照的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他有时扭过头来看看她,她就会迎接那个目光,只是互相看看,确定对方一直在身边,仅此而已,再扭过头继续看电影。
要是人能跟月亮一样长长久久该多好,月亮不会老,不会走,永远高悬于夜幕,谁想抬头瞧瞧,就能瞧见,月亮的光,往心里照。
这一秋的月亮,下一秋,还是这个样子。
冬天一来,社员们该往生产队交肥了,每个人都是有定数的。那三五个老知青早都习惯了这活,他们有宿舍,有厕所,也有法子。有的知青来了好几年,已经在这成家,这些活儿,都不是问题。
贺以诚不知道怎么弄这个,冯青春更是嫌臭,问能不能不搞。
明海波说:“不交?不交可不是不记工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