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博看着坐在他身旁,瞧上去十分慌张但转眼间就喝了两盏茶吃了三块糕点还把点心渣子掉了一地的陈大人,头一次起了些叛变的心思。
要不要直接去举报陈大人?
毕竟和陈大人比起来,韩仰这人可是好处多了。
被同僚情谊唤醒良知的吴大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陈大人莫慌,韩仰既给我们送了帖子,我们依帖赴宴便是,到时候见招拆招,先看看他想做些什么再说。”
陈大人还是有些害怕,“吴大人,你说韩大人会不会给我们在饭菜里下毒哟?”
吴言博冷笑一声,“你我好歹都是朝廷命官,我看韩仰那混小子他敢!”
——然而事实证明韩仰那混小子他还真的敢。
赴宴的第二天,吴大人与陈大人双双告病在家,告病的理由还十分一致,都是腹痛不止导致足下虚浮,出不了家门。
今日天气不错,碧空如洗的朗朗白日飘着些云朵,偶有几只大雁振翅而过,一派天朗气清的好气象。吴言博第二十次强撑着虚软的双腿从自家茅厕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仰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心里将韩仰千刀万剐了第八百零一遍。
不就是不想让他先一步行动吗?
何必要给他们下泻药,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呢?
哪怕找几个人将他和陈大人套上麻袋,拖到小巷子里简简单单地揍上一顿也比现在要好啊!
吴大人双目含泪的扶着门框,感觉肚子又隐隐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韩仰换了辆灰扑扑的不甚显眼的马车,由空青驾着,一大早就去了安岭都尉府边境的那几个屯粮所。
越是靠近边境,路越是不好走,一路行来车马晃荡,已经到了第五日,空气里飘着的依旧都是黄沙尘土的味道。韩仰有些洁癖,他皱着眉头,用着不知从哪里捡来几块石头,将车帘的边缘都压的死死的。
陆容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你忍忍吧,再有一日,我们就该到了。”
她自怀中掏出条帕子,打湿了去擦韩仰的口鼻,韩仰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在掌心处亲了一口。
陆容踢了他一脚,却也没将手抽回。
第六日的清晨,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边塞的天地比起都尉府来更为宽广,放眼都是层峦叠嶂的山,绿植不多却极为壮阔。陆容从马车上下来时被风沙扑了一脸,韩仰抬起自己的袖子为她遮挡,陆容按下他的手臂,沉默着摇了摇头。
这是她的回忆,回忆里有凌冽的风,有带着她跑马的父亲,和跟在她身后叫着阿姐的弟弟,她看着前方怔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