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他送。
江与鹤垂头,犹如丧家之犬,“好。”
茶室外面的装潢也极清雅。
红木长廊,帘帷翻飞。
楚桑落前,江与鹤后。
男人双眼通红,视线焦在她身上,从未移动过。保持着距离,不敢再靠近些许。
小心翼翼,克制隐忍。
*
回到住处,迎接她的是小C。
也只有小C。
除了它生硬的机械声,别墅里沉寂得不能再沉寂。
她踩上楼阶,回到自己的卧房。
相册再次被翻开,她拿出了高三毕业的合照。
不像是合成的,里面也确实有她认识的人。
她着急地往后翻,还有几张跟其他同学的合照。
然后,她跑去书房找到毕业证。
那上面却是私立高中校长的签名。
全部抽屉都拉开。
里面各种东西被翻出。
她反复呢喃:“为什么找不到一点破绽?”
所有缺口都被堵住,让她觉察不出任何的不对。
方才收敛好的情绪又都全部崩塌。
她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耸动。哭声泄出,无力又单薄。
她想问爸妈,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
既然从不管她,又为什么总是要在她的人生上插手?
可是不行。
他们没一个人在家。
大约又是在哪个城市谈生意。
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她该怎么做。
但没有人能为她解疑,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
总是这样。
感到无助的时候,她能依靠的,寥寥无几。
好不容易遇到了江与鹤。
可连他也一直和父母一起,欺她,瞒她,骗她。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对了,对了,她还有外婆……
楚桑落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往楼下而去。
她独自驾车,到了南山。
墓园本就带着恐怖阴森之色,何况夜色深沉,时不时的飞鸟怪叫。
但楚桑落不害怕。
这里埋着她最爱的人。每次不知所措或是遇到难题,都会来的地方。
她靠着冰冷的墓碑,挨得很近很近。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团,像是想从这里汲取点温暖。
“外婆,我该怎么办啊?”
她迷茫地说。
“江与鹤的做法让我难以接受,”她哽咽道,“可我还是爱他。”
“您教教我好不好?”
没人回应,也不可能有人回应。
她咬着下唇,颓然跟悲伤占据了情绪最高点,撕扯着她脆弱的灵魂。
她呆呆地坐在那儿,回想起过去的事。
自她记事以来,外婆的身体就很差。到她十七岁,健康状况到达了强弩之末。
外婆是个乐观的老太太,反而提出要寻个空气好、安静的小镇安然过度剩下的人生。
最后,经过专业人士挑选的地点全被淘汰,外婆选中了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镇。
那个小镇位于西南,偏僻的同时,自然环境也确实不错。
她跟着外婆搬去,住在一座小院里。
那一年是唯一的一年,她每天都能陪在外婆身边。
小镇上的人大多淳朴,不仅不排斥外来的祖孙二人,还会热情地串门。有几个老太太有时还会在晚饭后,拉上外婆去河边走几圈。
楚桑落本想不掺和,不过外婆却总要叫上她。
那晚如常,三个老太太加她,散步于河边。
凉风吹来,有个奶奶又聊起了镇上的八卦。
“哎哟,住在右通街那个姓江的小子,啧啧。”
语气是鄙夷又不屑的。
另一个老太太立马应和,“那坏小子又怎么了?”
“昨天我去买菜,撞见他跟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打架。对方八九个,他一个。他从小打到大,还硬是没吃亏,自己见了血,也把对方弄得鼻青脸肿。阵仗大得我这个老太婆都要绕道走。”
每到这个环节,外婆便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