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个人请求,却没想到,她最后的请求,也是保护这个文明……
是啊,她本就源自于他。
是他给了她全部,给了她责任,给了她固化的一生,给了她一条幽囚的锁链,给了她创作者的骄傲,给了她错误的深爱,给了她……一个贫乏的名字。
“好。”他在花海中轻轻说:
“我答应你。”
随后,不需要她请求,他便缓缓地抱了一下她。
既然她已经将心愿选择为保护世界,那就由他来弥补,她已经无法说出口的另一种心愿。
拥抱的感觉冰凉而沉重,老人细弱的身躯在他怀里,宛如一具坚硬的骨架。少女的美丽、少女的娇俏、少女的轻盈……尽数不见踪影。
可松开手时,苏明安发现自己错判了。
那安静的脸上洋溢着的苍老笑容……分明满溢着少女的美丽与轻盈。
——她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停驻在满山遍野的花海里,停驻在他的瞳孔里和梦里,停驻在他无法停驻的征程里。
那满头飘扬的白发,更如少女轻盈的羽翼。那浑浊得满是白翳的瞳孔,更似满山摇曳的雏菊。
从少女至白首,她从不曾辱没过作为一界之主的荣誉与尊严。她的理想不输于他,然而无人知晓,然而无人铭记。
有太多太多没有姓名的人,躺在了黑夜里。
他感到自己头皮微暖,她将一朵野雏菊,簪在了他的发上。
他本想很快就取下来,她却轻笑着:
“这样……就挡住了。”
——挡住了他发梢的一缕紫色。
因为他不喜欢成为神明,所以她采下了花。
因为他没余裕俯瞰此地,所以她扛住了旗。
他瞳孔颤抖,望着轮椅上苍老的她,直到她似是没了力气,缓缓低头,靠在了他的胸口。
他想起她的名字,终是忍不住说:“苏面包,要为你换一个更端正的名字吗?你自己取的,属于你的名字。”
然而她却笑着摇了摇头,说:
“这样就好。”
“这个名字,早就已经属于我了,父神。”
“不是任何人给予的,也不是我向任何人俯首跪拜得到的,这就是,我的姓名,苏面包。”
“请为这场漫长到令人倦怠的黑夜……”
她的额头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是她第一次离父神如此亲近。
“……写下一个不同与过去的、耀眼的、崭新的终点吧。”
“黎明见,父神。”
……
第二次跳跃。
——飞鸟掠潮而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