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坐着吃茶,又把茜红喊进来道“阮家二位姑娘还有林姑娘那里的披风夹袄再添置两件。”
茜红犹豫道“大奶奶,不是才做过吗”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就多置办两件,从我私库里拿就是了。年节下,亲戚们走动的多,她们原本客居在我们家中,恐怕就有些顾影自怜,衣裳鲜亮些,也让她们高兴高兴,下头的人也敬着。”云骊笑道。
见茜红还是不肯,云骊就重重的道“去呀。”
茜红这才离开,而裴度则道“你也太好心了,这些日子我看你的私库都要被搬光了,哪能如此,也不要让她们养成奢靡习性。”
他肯定还是希望云骊穿的更好看些才行,须知云骊在家中时常都是着半旧不新的褂子,只有出门或者见客才打扮得光彩照人,裴度觉得妻子也太自苦了些。
云骊按住他的手道“阮家姊妹大抵也是想找好人家,嘉卉的亲事无望,现下正想法子呢,不打扮好些如何成,我是巴不得她们都好,好歹大家能够认识就是缘分嘛。”
“你也太厚道了。”裴度看着妻子,只觉得她怎么这么人美心善。
从不口出恶言,从不薄待任何人,但又不是那种假大空或者无立场的,只要是他的事情,她永远站在她这一边。
云骊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呢。”
年前云骊回了娘家一趟,是郑氏喊她回去的,原来是郑氏娘家送了不少吃食来,再有文懋从冀州回来,准备回京任职,郑氏知晓他们兄妹感情极好,特地以这个缘由喊她回来的。
云骊就把两个儿子都带回来了,章思源很喜欢煜哥儿,他上个月考较众孙子外孙,只有煜哥儿对答如流非常聪慧。
闻一知十,这让章思源简直是赞不绝口。
因此章思源一听说煜哥儿来了,就让人带过去,烁哥儿则是她带在身边。
文懋则把烁哥儿抛着玩,看的云骊心惊胆战“哥哥,你还是不要如此了。”
如此,文懋才停手,烁哥儿不满的搂着舅舅的脖子。
“这次回来,我就不去冀州了,在京中任职。”
云骊喜道“这是好事儿啊,到时候哥哥和我还可以时常走动。”
“话虽如此,哥哥我心里也没什么底,新帝的脾气我还不大知晓,也罢,走一步看一步才是。倒是妹夫,我听说他和太后有些龃龉,太后怕是不会善了。”文懋作为名义上太后的弟弟,又在承恩公府,很是了解。
云骊倒是不算很担心“其实哥哥,宦海沉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多就是贬官,说真的,子珩他官本身就升的过快了,他上一科的同年如今官位最高者,也不过世詹事府左中允,可他呢,却是三司使计相。”
在官场并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也没有人能一辈子恩宠有加,甚至变法这种事情,也很难。
文懋松了一口气“你既然心中有数就好。”
他又看着妹妹道“若是裴度有什么情况,你知道的,我只有你这个妹妹,我不愿意你跟着他受苦,若他外放到什么贫寒之地,你不要去。”
云骊不曾想哥哥说这些,她有些诧异,因为文懋和裴度关系是不错的。
甚至在她印象中,哥哥许多事情都要她提点的,现在倒好,却是哥哥来照顾她了。
“哥哥”
“我知道你不好开口,你和妹夫感情很深,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要冒险。不是每个男人都看重糟糠之妻的,我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也是如此,感动只是一瞬间,更多是色衰而爱驰。”
云骊不知晓哥哥为何跟她说这些,但是哥哥对她的维护让她很感动。
曾经,她仿佛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似乎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成为她的靠山。
好在,还有哥哥。
国丧过了之后,人们似乎把之前憋着的宴会全不都开了起来,云骊每日接帖子都接到手软,尤其是她丈夫如今位高权重,送来的帖子就愈发多了。
但裴夫人也只是偶尔带阮家姐妹过去,但不常常带她们去,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云骊就更不会如此了,保媒这种事情得双方门当户对还差不多。
阮家如今早已落败,阮家姐妹嫁妆能出半幅都难得,家中无大官,下嫁给人,就要许人好处。
而裴度是个公私非常分明的人,甚至当上计相第一句话就是日后家中人自己警醒点,他是不会以权谋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