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嘶鸣,振翅跟上。
鹿骊咬紧牙关,那几乎要熄灭的魂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收束,艰难地漂浮着,紧随其后。腐烂的泥沼在它们身后留下深深的沟壑,旋即又被粘稠的泥水无声地填满,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他很想知道,阿瞒僵尸实力突然变强的原因。
北风如刀,刮过一片巨大的、寸草不生的黑色平原。这里曾是上古战场,地下埋骨无数,浓得化不开的死气凝结成灰黑色的冻土。此刻,这片死寂的平原却成了沸腾的尸骸熔炉。
平原中央,袁公僵尸巍然如山。它生前是猛将,死后尸身依旧披挂着厚重的玄铁甲胄,那甲胄早已锈蚀斑驳,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却更添凶煞之气。一柄门板般宽大的断头巨刀,被它拄在身前,刀身乌沉沉,不知饮了多少亡魂之血。它身旁,白马僵尸则显得“飘逸”许多——一匹高大完整、骨骼莹白如玉的尸马,马背上端坐着一具身披残破白色锦袍的僵尸,锦袍上依稀可见精美的暗纹,只是如今沾满了黑紫色的污迹。它手中并无兵器,只有一杆同样残破的白色招魂幡,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心神摇曳的诡异波动。它们身后,是黑压压、形态各异的尸群,尸气连成一片灰黑色的云,在平原上空翻滚。
对面,阿瞒僵尸的阵营则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与秩序。没有震天的嘶吼,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阿瞒僵尸本身并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些“瘦削”,它裹在一件宽大得过分、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纯黑袍服之中,只露出一双深陷眼窝里两点幽绿色的火焰。它安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身后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尸兵方阵,每一个都如同石雕,动作僵硬划一,散发出一种非生非死的冰冷气息。那股庞大的、精纯到极点的阴寒尸气,如同无形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或死灵)的心头。
草履僵尸带着部众轰然落地,沉重的脚步震得脚下冻土龟裂。它巨大的身躯横亘在袁公与白马侧翼,如同又一座移动的山峦。三股强大的尸气短暂交汇,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勉强抵住了阿瞒阵营那无声的压迫。没有寒暄,没有战前的叫骂。在这片上古埋骨之地,语言是多余的。
草履僵尸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咆哮,巨大的骨爪猛地插入身旁冻土,竟硬生生抠出一块数丈见方、坚硬如铁的冻土块,裹挟着万钧巨力,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狠狠砸向阿瞒的中军!这是开战的信号!
袁公僵尸动了。.m!y.j\s,c¢h`i\n¢a^.′c`o¨m!它沉默地举起那柄断头巨刀,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崩山裂岳的气势,刀锋所向,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乌黑刀罡,撕裂空间,直劈阿瞒头颅!刀罡未至,那惨烈的杀意已冻结了前方数十丈的空气。
白马僵尸手中的招魂幡骤然急旋,幡面上那些早已黯淡的符文猛地亮起刺目的惨白光芒!呜呜——!凄厉到足以穿透灵魂的鬼哭之声凭空炸响,化作无数道半透明的、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如同白色的潮水,铺天盖地卷向阿瞒阵营。所过之处,连地面的冻土都迅速蒙上一层惨白的冰霜。
三大僵尸头领的全力一击,威势惊天动地!刀罡裂空,怨魂恸哭,巨石压顶!足以瞬间摧毁一座城池!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合击,一直悬浮不动的阿瞒僵尸,终于抬起了头。宽大兜帽的阴影下,那两点幽绿的火焰骤然暴涨,仿佛两轮微缩的、冰冷的绿色太阳!
“嗬……”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底层的叹息,从它黑袍下传出。声音不大,却诡异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咆哮与鬼哭。
它隐藏在宽大黑袍中的双臂缓缓抬起,动作僵硬却带着某种古老仪式的韵律。随着它的动作,整片黑色平原,不,是整个战场下方的大地,猛然剧烈震动起来!
“呜——嗷——!”
“杀——!”
“恨——啊——!”
无数种语言、无数种腔调的嘶吼、咆哮、哀嚎、诅咒……汇聚成一股足以撕裂耳膜、震碎魂魄的恐怖音浪,从地下轰然爆发!只见以阿瞒僵尸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冻土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开!
泥土、碎石、腐朽的兵刃碎片冲天而起!而随之涌出的,是潮水!不,是海洋!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枯骨!它们并非完整的僵尸,而是形态各异、破碎不堪的骸骨!有人形,有兽形,更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怪异形态!这些骸骨眼眶中燃烧着和阿瞒僵尸眼中如出一辙的幽绿魂火,它们挣扎着,嘶吼着,带着滔天的怨毒与毁灭一切的疯狂,从地下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