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陆梦琪的意料,辛安并没有反诉。
或许那小子觉得,让这个高傲的女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尊严,精神上赤身裸体的游街,已经是对她的死刑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陆梦琪已经几天都没有在公司露面了。
如今的鼎鑫,没有了话事人。孙虎、二哥、辛安,还有刚刚上位的则天大圣皇帝,全都不再露面,只剩下一群没头苍蝇般的中层干部,惶惶不可终日。
混社会的人都知道,人坐上了中层,实际上除了开开会,签签字,真正的工作能力是直线下降的。再去社会上打拼,很可能要从底层做起,可是人到中年,要是再去和那些血气方刚,梨花带雨的小年轻们pk,无论哪方面,都谈不上优势。
小年轻们却乐得看公司里乱成一锅粥,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领导们全都成了热锅蚂蚁,他们这些被压榨的底层员工就算是摸个鱼,旷个工,也没有人会在意了。甚至有小伙伴们上班期间直接溜号到附近的k厅拼歌,一边摇着骰子,一边放肆的谈论着公司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母后大人想把辛安当小白脸,用完了就扔,没想到辛安这小子更狠,直接把两人的实况给放出来了,母后装逼不成反被搞。”
“活该,谁让那老娘们平时不干好事的,你知道么,她刚上位,就想修改考核制度,说是迟到三次扣除当月浮动,部门考核实行末尾淘汰。你说,咱们这些干活最多,薪水最少,还不如他们领导一个零头的社畜,还怎么活?”
“那辛总这算是为民开炮了?哈哈哈,难为他了,炮打皇太后,那么大年级的女人,他也下得去嘴。”
“你懂个屁,老妇干姜,越嚼越香。再说,皇太后虽然人不是东西,可是身上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呢……”
哈哈哈,众人浪笑不止,就连那些刚入行没多久的小姑娘们,也被这种黄腔给包围了,反正大家都是同一阶层的难兄难弟,也不必见外,调侃完领导们之间的风流韵事,又开始热泪盈眶的齐唱励志歌曲,
“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辛安厚着脸皮来和陆梦琪叙旧了,他知道俩人谈“一夜”可以,谈“情”有点扯淡,更不要说“一生情”了。
但“一杯酒”或许还可以。
陆梦琪醉倒在床上,之前飘着悠悠花香的房间凌乱不堪,取而代之的是呕吐物的酸臭味。锅碗瓢盆摔碎了一地,桌上还摆着几个酒瓶子。
陆梦琪没有喝过白酒,只听说过茅台,可是去楼下超市买不到,她觉得周围那些目光似乎是从法庭开始就一路跟着自己的,只想快点躲开有人的地方,索性就拎了各种白酒上来。辛安扫视了一遍,看来还是老牌子好,其他的瓶子都没少多少,只有那瓶二锅头少了大半。
辛安把摊在床上的女人抱了起来,帮她擦净脸上呕吐的污物,然后开始清理床单,可是没整两下,觉得费事,有些不耐烦,索性网上找了家政服务。
就是颇有经验的家政大姐一进门,也是捂着鼻子直摇头,
“大兄弟,你们这不是打扫卫生啊,你们这是准备装修啊。这活儿我可干不了。”
辛安只得陪着笑脸,答应把钱提高一倍,还故意卖惨,
“大姐,你也看到了,我这大姨一把年纪了,还玩失恋。都说富婆潇洒,可是她却一直在寻找一份真感情,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明显是胡诌八扯的谎话,可是竟然还真把家政大姐给唬住了。辛安给的价格也到位,大姐手脚麻利的带上防护工具,开始拾掇起房间来,她还颇有感触的回答,
“是啊,刚开始给你们这些有钱人家打杂,我也有些不平衡。但没有办法,厂子倒了,孩子还在上学,我男人一天开十二小时的出租,大部分收入还都交了份子钱。可是干了这几年下来,有些老主顾就固定下来了,收入不比我男人少。给他们干活多了,熟了,还真是你说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反倒是我家老头子,一回家,倒头就睡,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跟猪一样。”
辛安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陆梦琪,还好她没打鼾。于是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毛毯给她盖在身上,自己也伸手帮忙收拾起屋子,还忍不住喝了一口那瓶半空的二锅头。
辣,直钻心肺,爽,整个胸腔都有一股子热浪开始翻涌起来。
一直忙活到晚上,整个房间才收拾干净,辛安又给好心的家政大姐加了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