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轮椅的百里珉,被他的贴身侍从推进定国公府正厅。
定国公萧原,年纪不大,约摸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却两鬓霜白。
瞧见了那张轮椅,心里惋惜非常:“我家金玉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这隋南王,有没有伤了根。这若是伤了……金玉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但场面不能这么说,他浮起笑容:“隋南王啊,这是吹的什么风……”
话没说完,瞧见了被萧锦衣推进来的萧积玉,不由一怔。
一路挣扎推搡,萧积玉发丝略乱、头上金钗都歪了。
进来后,她挣脱了萧锦衣的钳制,扑到定国公面前跪下:“父亲!嫡兄他也太不像话了!他竟……他竟要把我卖进青楼,还对我生出觊觎之心,企图对我行那不轨之事!”
萧锦衣嗤声一笑,双臂环胸,脸上写着: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定国公听得额上青筋一抽一抽的。
再看换了一身衣裳才过来的萧锦衣,一身红线云纹锦袍着身,白玉冠束发,英姿飒爽。
好一个风流潇洒少年郎!
可,那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没个正形儿的样子,叫定国公看一眼就忍不住血压升高!
“满堂,你又闯什么祸了!”定国公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跪下!”
不怨他对唯一的嫡子凶。
萧积玉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是家事,容后处理。
隋南王来了,指不定是告状的。
定国公太娴熟这个流程了——
家中“嫡子”成日在外头闯祸,隔三差五总有人上门来告状。
他再提着厚礼上门去道歉、将自己的脸皮子放在地上、让人家狠狠摩擦……
谁叫他生了个不省心的孩子!
十几年血泪史!
被怒斥跪下,萧锦衣愣了愣。
在她思忖着要不要尿遁,去把真正的萧满堂拉出来给自己顶缸的时候,百里珉突然开口:“国公爷,本王经过街市,巧遇……”
他眸光一抬,看了一眼萧锦衣,眸中似有隐笑:“巧遇小公爷从天而降,之后萧二小姐当街控诉。本王也是一头雾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便随之回来弄清楚原委,也做个见证人。”
萧锦衣心口猛地一跳: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火眼金睛么?
还是那种直觉:这男人怕不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那种类型吧?
她心有狐疑,但还是把精力放在解决眼前的事情上:既然用了这个身子,该为原主讨公道。一个敢杀人的庶妹,绝不能容!
定国公心下松了一口气。
还好!
不是得罪了隋南王!
即便是未来的女婿,可架不住人家是王、他是公!
“满堂啊……”
听这语气可知,这老父亲对儿子那是相当的宠爱。
“父亲稍后,待儿子给您细说。”萧锦衣打断了定国公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萧积玉。
这心狠手辣的小绿茶,哭哭啼啼了一路,她心里厌烦得很。
现在,是算账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她完全不按理出牌,扬手一巴掌朝萧积玉脸上扇过去!
“啪”!
力道极重,萧积玉被她这一耳光扇得倒在一边,耳朵嗡嗡作响。
她重新支起身子,愤怒地瞪向萧锦衣:“你做了丑事,还敢打我!”
可见,她是一口咬死,是“萧满堂”要逼良为娼、欲图不轨!
只有这样,才可能掩盖过她谋害嫡兄的事。
她已经给了那小倌银两叫他跑了,怕他事后被抓到还会回来翻供,还在银子上下了毒。
那小倌跑不了多远就会毙命,她不担心那件事曝光!
萧锦衣脸上浮动着漫不经心,但唇角的笑仿佛带着血雨腥风:“昨日,方绍安上门,邀本公子晚上去吃酒。”
她负手在后,保持着萧满堂的做派,妥妥的玉树临风小公爷一名。
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来:
“送他出门的时候,在二门上遇见了你!”
“原先,本公子没多想。如今想来,昨日方绍安与我所言,你都听了去。”
“昨日吃酒一共五人,谁是你的同谋,在我酒杯中下药,如今没能揭晓。但……”
她顿了顿,冲萧积玉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