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看起来是板着一张脸，但是熟悉他的裴意知道，沈懿是觉得羞耻和无地自容。

“包子告诉我的，他可能是听了谁的墙角吧。”裴意道：“你知道的，他最喜欢听墙角的。”

“看着挺没精神的，倒是机灵。”沈懿喃喃道。

“所以……”裴意双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歪头看着沈懿，道：“三殿下要不给我讲讲花神的事儿？听起来挺有趣的。”

“她……”

沈懿当然知道那所谓的‘花神’是谁，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从开口。

一提到她，就是醉仙馆的那个场景，就是被人下套耍着玩，就是将军府被人出入如无人之境的羞耻。

“不提也罢。”沈懿沉声道。

闻言，裴意的笑容有些僵了。她迟疑了一下，问道：

“怎么了？花不喜欢？”

沈懿沉默了一下，道：“男子不会喜欢花的。”

裴意点了点头，又笑着望向沈懿，道：“不是不会，还是不能？”

沈懿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便道：“将军府里的人最近是缺管教了，也敢背后议论我了。”

看着沈懿避而不答，裴意笑出了声。

沈懿似乎有些羞赧，后背微微僵直。

“哦对了，我请三殿下来，是要让你尝尝我新做的糕点的。”裴意说着，便出门叫来了包子。

包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去后厨端来微微有些凉了的饭盒。

“这是从雍明那边传过来的糕点，叫水晶团子。”裴意将饭盒打开。

只见里面的糕点软软糯糯，半透明的皮极薄，可以微微看到里面粉色的馅。

“裹着的是红豆沙和桂花瓣。”裴意笑道：“甜的，想必三殿下爱吃。”

沈懿眨了眨眼睛，低咳了一声。

“哦对了，还有茶。”裴意说着，叫包子去拿热水来。

“冲沏一壶好了，现在有些凉了。”裴意道。

沈懿喜欢花，也喜欢茶。

但是这都不符合他的外貌，也不应该符合他的性格，更不符合他的身份。

只有裴意发现了，只有裴意知道。

沏了花茶，甜甜的糕点吃着也不会起腻。

沈懿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裴意看到沈懿的眼睛微微亮了。

他喜欢。

“你不吃吗？”沈懿看着裴意不动，便问道。

裴意轻声道：“我现在想看着三殿下吃。”

沈懿闻言手上一颤，差点没有拿住那隔着一层薄纸的软软团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耳尖有点发烫，心脏微热。

沈懿一时有些慌乱，便开始找话说：

“前几天我让裁缝来给你做衣服，天凉了，不知衣服送来了吗？”

“哦，对了。”裴意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身来，道：“若不是三殿下提醒，我快要忘了这件事了。”

裴意说着，唤来候在门外的包子，让他从矮柜子里拿出一叠衣服。

“今天上午裁缝刚送来，我那个时候正试着做水晶团子呢，还没来得及试。”

“正好三殿下在，帮我看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怎么样？”

沈懿喉咙一动，一口豆沙黏在喉咙上，甜的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这不合适吧。”沈懿沉声道。

“嗯？”裴意有些迷茫的望向沈懿，道：“三殿下有事要忙？”

“不是，我是说……”

“现在我面前的是贵为三皇子的沈懿，不是我的三哥了，我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裴意低着头，沈懿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从声音里听出满的快溢出来的怅惘和自嘲。

这种语气让沈懿听了心里一紧，连忙出声道：

“不是，你误会了。”

裴意低声道：“误会什么？”

她说着，便抬起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沈懿的错觉，他似乎感觉裴意的眼眶。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在你这里，从来没有什么三殿下，只有三哥。”

沈懿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却沉稳。

他似乎从来就是这样认为的，似乎他认为本就应该如此。

裴意点了点头，又道：“那三哥帮我看看衣服好不好看，又怎么了呢？”

裴意神情坦荡，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沈懿心里唾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