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喝完了药,脸上有了点血色,见她愣着,问道:“饭菜做好了吗?”
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能听见回声。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江逾白皱了眉。
厨娘这才回过神,把碗接了过来。随即又不好意思道:“郭府嫁闺女,热闹极了,我一早就去看了,方才回来……”
江逾白说罢了,便让她出去了。
更了衣,江逾白沿着街市走着。头还有些昏昏沉沉,仿佛世间所有嘈杂都隔了很远才传到耳中。
一路走了许久,到了熟悉的巷口,江逾白发现那家卖豆花的小摊还在。
此时早已过了早饭,连午饭的时间都过了。店家夫妻俩一把年纪了,也许是嫌收了摊子晚上再摆出太麻烦,gān脆就一直摆着桌椅。在附近坐着和邻里街坊们聊天。
要了一碗豆花,一屉包子,江逾白独自坐着慢慢吃。
只摆三张桌子的小摊,自然不会有什么珍馐美味。只是记忆中的味道,时隔这么多年再吃到,还是让江逾白很是感慨。
“咦,你是……”老摊主头发花白,越看他越眼熟。也不见外,gān脆就坐在他面前打量他。
回京这么久,他都没敢回这个地方。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认出来了。
“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回来看看。这是不是江家那孩子?”老人家站起来招呼着在不远处和别人说话的妻子。
“是我啊。徐叔。”江逾白起身鞠了躬,笑了起来。
他这话一说,被他称为徐叔的老人家立马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来摊位,高声吆喝左边卖布的卖药材的,右边的鞋匠锁匠,还有街对面的酒楼老板。
不大一会儿,小摊便被来看他的曾经的邻居们挤满了。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我还当我老婆子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卖布的婆婆眼圈红着。
“真没想到一眨眼,你这小子就这么大了。”摊主徐叔年纪大了,瘦的一把骨头,身子也佝偻了,站着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好像还不如霜儿高。
“你和你爹娘刚搬来这儿的时候,都十一岁了还不如我那孙女壮实。瘦得厉害,个头也矮。”
“那时候也多亏了各位叔叔婶子的照顾。否则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江逾白扶着老人家坐下。
“哪里哪里。”酒楼的李老板摆摆手:“我打开这酒楼起,这么多年雇来的伙计,只有你最勤快最能gān。那时候给你跟别人一样的工钱我都不好意思,不帮衬着良心也过不去。”
“是啊。阿白这孩子。下了学堂就去你那里帮忙,忙完都三更半夜了还来替我们收拾摊子。”摊主妻子枯瘦的手摸了摸他肩膀。“那时候可真是怕把你这小孩子累得不长个了。”
“都十八九岁了,寒冬腊月还没件棉衣。我给他做了,他推辞不肯收下,好说歹说收下了又不见他穿,一问是给他爹爹买药没钱,拿去当了。唉。”卖布的婶子眼里也满是心疼。
“可不是。这孩子真是年纪小小就知道孝顺,冬天那手上身上都是冻疮,我看着心疼,给他两瓶治冻疮的药,可是一个冬天都不见他的冻疮好,后来才知道那药他都给他娘用了。”开药铺的也道。
江逾白静静听着,笑着看着大家。要是没有这些热心的左邻右舍,单靠他一个人与独臂的养母gān活,日子不知道该多难过。
“算来今年也有二十八九了?可有家室了?”有婶子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