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惯于漠视死亡的诺伦有朝一日会为了这个世界挺身而出,这一点还是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他只当自己这一想法是对诺伦善意的猜测。
究竟怎么样,还是要去地表看一眼。……荒无生机的焦土之上。名为「命运」的异质力量最活跃的区域。入目望去,乌戈看见了废墟上星星点点的光。这些光点看到他,似乎显得有些雀跃,他的意识体刚一上前,就被漫天的光点簇拥了。他能感受到其中的欣喜。他不由怔住了。这些光点,和鲁夫之鸟很相似,但不同的是,它散发的微光类似于银,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土焦骸中,就像宇宙抖落的星尘。这些光点亲昵地拥着他,明明他现在是灵魂状态,却似乎能被它们所触碰。“你……你好。”他略一犹豫,还是尝试着开口交流了。甫一开口,他能感觉到灵魂自外而内泛起丝丝暖流。这些小东西以语言为接口,与他建立了一种短暂的「契」。“这里好暗啊,发生了什么?”他也听到了对方满怀好奇的问询。“你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我在这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活的生命呢……”“我本来想用自己的光照亮这里,但我还是太弱了,不管吞掉多少力量都不能驱散这里奇怪的污染。”“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光点一闪一闪地抛出一句句话,却没有丝毫的恶意,只是带着纯粹的天真询问起它出生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乌戈从它身上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对方的话语又让他不敢笃定方才的猜测。他斟酌着,不知为何也放轻了语气:“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是战争吗?”“是天灾,也是人祸。但说不上战争,因为我们根本就无法做到反抗,世界就毁灭了。”说到这,他心中不由泛起苦意。尽管所罗门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世界之xue,封印了伊尔伊兰,封印了埃尔萨梅,可遗留给此界的惨状却将永久定格给漫长的岁月。“那这是不平等的战争。我讨厌战争,战争会死很多生命,就像现在这样。”它说。围绕在他身边的光点忽然黯淡下来。“可是,当我想做点什么时,我又觉得他们的灵魂死在那一刻好美啊。我不该阻止死亡,但我又很想这么做,这样想着又那样想着,最后我会觉得很难过……”乌戈听了它的话,内心疑惑着这个光点诞生意识时是在世界毁灭前还是在毁灭后。“你看到了其他人的死亡吗?”这里还有其他生命存在过?“这里遍地都是呀。”光点随之扩散开来,好像在指着地面上每个难辨昔日形貌的痕迹。“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所以能找到一点生者留下来的线索。但我很难跟你说清具体是什么,唔,我就是能稍微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里居然还有能被发现的印记吗?乌戈往黑不见底的地面看了好久,根本难以找出有生物活动的证据。可忆起他之前所熟知的世界地图,他知道这里曾是某个种族的栖居地,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任何属于文明的蛛丝马迹了。“这个世界这么广阔,可却都充斥着同一种生机散尽的枯萎。我以为自己只要跑得够久,就能找到不一样的景色,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作聪明了。”光点颇为懊恼。“不过还好,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我越长越大以后,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据说那里会有很多我从没见过的风景。”它说,“到时候,我会把这里统统忘掉。不过也没什么好忘的,这里就只有一种颜色。”在乌戈怔然之时,光点又聚集在他身侧,一闪一闪地说:“遇见你真好。原来一个鲜活的灵魂是这样的啊。我能看到你的烦恼,你被好多线缠着啊。”“线?”“嗯,那个声音告诉我这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东西。你身上的线太多太杂了,有的线既是你珍视的也是你的烦恼,有的线让你这么痛苦你却不愿切断,还有来自他人的线居然成为了你的生存信念,人的灵魂真是矛盾呢。”光点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些惊人之语,它不知它太过坦荡的天真会剖开人心中最不愿展示出来的隐晦。乌戈不禁想起了如今正背负的包袱,以及那些已经消逝的人和记忆,心下更觉黯然。现在只剩他一人还在这条路上奋战着了……可说实话,他对这条路并不虔诚,他忠诚的只是拉他走上这条路的那批同伴们。可为什么,留下来的偏偏是他呢。光点似有所觉:“虽然天赋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可你确实拥有着大多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