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一定在听着,就像当初她带着他偷听盗贼团的密谋一样。虽然在某些方面愚钝得很,但在另一些方面,这个姑娘又通透得不属于凡尘。
她从昨日到现在的纠结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他在等待她做决定而已。
她的决心,亦是他不可言的私心。
“辛巴德,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
“我之所以来到辛德利亚,其实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那个人。”
花楹转身走去床边拉开了床头柜,里边放着一本破旧的笔记,这是她的行囊里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
接过花楹手中的笔记,辛巴德翻开了第一页,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愣了半刻,然后继续翻向第二页、第三页、最后一页。惊讶逐渐溢于言表:“这不是……”
这本笔记实在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的东西。他记得在商会刚建成之时,这本笔记便被他弄丢在了拿波里亚的旅馆里。因此上面只简略记录了他攻略第一座迷宫时的历程。
可……这本笔记怎么会在……
“这是我从巴尔巴德的小贩手中拿到的。那个小贩似乎是受了谁的指使,特意将这本笔记给了我。”
花楹表现得很坦然。
“在拿到这本笔记时,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年轻时的你,还有后面那行字的修改过程。”她顿了顿,语气不太自然,“以一个小孩的视角。”
“我当时就想,这会不会是你的阴谋。”
辛巴德回过神,赶紧辩解道:“我也觉得奇怪,这本笔记我遗失了好多年……”
“我现在并没有在怀疑你。”花楹打断道。辛巴德心里腹诽着难道以前的怀疑就不算了么。
不过……辛巴德抚过纸页上最后一行小字,那是人世间最明亮的妄语,最热烈的年轻。
他不觉窘然,反倒一笑,眼中多了促狭的意味:“你梦到了什么,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嗯。”花楹点头,“那个人与我的关联,就是通过这本笔记,传递到了我的心中。”
海风微荡,掀起暖色纱帘;细浪晶莹,如一粒粒涌动的珍珠,构成了一方明耀之海。框了这方景色的窗嵌在墙中,如一面长风扫荡的穹镜,成了少女倾吐真心的画幕。辛巴德有些愣怔地看着她身后的窗景,看着她。
“其实我一开始很排斥,因为这是一种我未曾接触过新东西。但后来,我发现这种东西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梦醒了,还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梦,它们都在提醒着我该从你「指引」的地方寻找答案。”
“这让我更讨厌你了。”
辛巴德睁大了眼:“等等!这好像不是我的问题吧……!”刚刚升起的旖念被最后那句话打击得无影无踪。
花楹看着他,尽量开口:“我没有责怪你。”
辛巴德也看着她,提醒道:“……你现在在瞪我。”
“……”
花楹不说话了。要是没遇见辛巴德或许就没有那么多苦恼了。她转身走至窗边,不再搭理这个试图让她回心转意的花孔雀,窗外的风景总是能平复她的心情。
海波平静。
既然都长得一样,那么,那个人是否一样偏爱着紫色,偏爱大海呢?
身后是让人没有丝毫意外的某人的凑近。辛巴德的秉性就是这样,有时像泥土,有时像鲜花,有时很好懂,有时很难猜。
花楹轻声开口,话语间透着些许迷茫:
“我想知道自己是谁,才会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这是我的私心,可我却开始不太想面对了。”
“……”
“那就一直追随我的指引吧。”
一只手从身后绕到身前,覆上窗台边纤弱的玉手,与之十指相合。辛巴德从背后贴向她的右肩,左耳间的银蓝趁势缠住了几缕披落的黑夜。
他的吐息于她耳畔流连:“我会完成你的私心。”
这时,海风又起,纱帘舞成一扇屏,将长久伫立的拥抱掩成一幅朦胧的画。
“……你好像很喜欢抱人。”
“不,我的拥抱只对你。”
“还总是说一些很浸猪笼的话。”
“这是真情实感的表达。”
“你的言语和行为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你来我往,辛巴德应对自如。
“好了,松手,你想抱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