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冷哼一声道:“夏虫不可语冰。”
“你说什么?”
温文斜眼道:“说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我们愿意查吗?是你们金陵程氏请我们来的。”
沈岐央一甩手中的竹简,温文忙往温清身后躲了躲:“怎么?你想和我单挑吗?”
温清道:“剑阁门规严禁私下打斗。”
扶疏蹙眉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几人顿时安静的垂下了头,沈岐央瞪了温文一眼环臂靠在石壁上,程戌赶忙打圆场岔开话题:“刘震说话颠三倒四,似乎疯了,说得话也不知几分真假。”
刘震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环视四周笨拙的挣扎着起身从软榻上摔落了下来,惊惧的跪在地上磕头磕的啪啪作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刘震,子忻一直视你为异性兄弟,生死之交,你眼睁睁看他含冤惨死却远走他乡,你这些年良心可安?”程戌极力压制着怒火,紧攥拳头,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刘震魔怔一般摇头呓道:“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温清道:“刘公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及推心置腹生死之交的兄弟彻底击溃了他的所有心防,他狂躁的抱着头撕扯着头发,苏逍钳制住他的手臂,手指摩挲到他的后脑勺处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刘震的情绪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那日与他同行去栖霞山赏红叶,子忻让我回府取酒,待我寻到他时……他已经……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与子忻自幼相识,游历江湖,几经生死,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明不白惨死而无动于衷。”
温文讶异的看着神智如常的刘震用手肘戳了戳温清道:“苏公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温清颔首,那双眼睛当中不再是无情无欲一片澄明而是多了很多他看不明白的情绪,无声无息自带威慑。
刘震痛苦的抱头哭的泣不从声,眼珠血红,哽咽不清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嫂子,对不起张家。
是我爹胁迫我把所谓的人证物证交予金陵程氏,颠倒黑白,我没有办法……我爹跪在我面前以死相胁……”
“你爹!?”
第37章
“不!是那个黑衣人, 我爹也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他急急打断温清的话,苍白无力的辩解, 毁天灭地的绝望与痛苦, 瘫坐在地上苦笑,“善恶到头终有报, 即便如此刘府依旧免不了受人摆布沦为傀儡的厄运,我贱命一条苟延残喘……来日身死, 我无颜面对子忻。”
“在我们赶来之前, 你有没有动过他的尸体?”
他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而后忽然想到什么,双目迷离,气息不稳道:“红茶花!子忻身边放着一把水灵灵的红茶花, 须臾之间,花开花谢……冤魂索命……”
“你好生养伤,此案因你而起还需你出面作证。”程戌眸光沉了沉安抚了一下他失控混乱的情绪,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走出暗室, 伸拳狠狠锤在了石壁之上,鲜血沿着石壁蜿蜒往下,手指关节处血ròu模糊, 可见力道之大。
沈岐央不奈的皱眉看了刘震一眼:“自作自受。”
温文在心里腹诽,这人怎么对谁都如此尖酸刻薄自傲自大,温念掏出帕子帮程戌草草包扎,他方察觉到失礼忙道了身谢。
夏桑目光在帕子上转了转对着温念挤了挤眼睛, 他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没有说话,那条手帕是一位姑娘丢给夏桑的,被他随手塞给了自己,现在反而被他借花献佛了。
苏逍走到木架前,抽出一张羊皮卷铺在书案上,在上面标注了几个方位,手指自京都的方向滑向金陵的方向连接成一道直线:“木行,乾六,午巳时,金陵。”
万千思绪线索同一时间在温清脑中飞快的拼凑,头脑煞是清明,一字一句道:“坤离阵法!”
温文、温念包括自始至终置身事外的沈岐央皆抬头望向温清:“坤离阵法?怎么可能?”
扶疏对着地图上标注的方位沉思良久,又是坤离阵法,雁月挥之不去的魔咒,魔音谷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老旧阴毒。
王蒙之死是有人混肴视听设置的障眼法,目的是掩饰张子忻死于百花案的事实,一棋之变,满盘皆动。
夏桑抽出一张宣纸,提笔蘸墨,以金陵为中心点发散,金、木、水、火、土,五行;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梅花易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