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们在长安一直过着被欺压的生活。有一回，大婶二婶用泻药害我全家上吐下泻，痛苦不堪。于是，妹妹就下定决心，深入理解各种毒草的形状和特性，免得再让家人被谋害。”

说到后面，我不禁哽咽。武家寄人篱下，步步为营的日子，如今回想，仍是无限凄凉。

长期居住在武家那样势利，又整天想着害人整人的环境里，我比常人更懂得防范，也更懂得谋划。

“原来妳们当时在长安，过着那么辛苦的生活。真难为了妳们寡母孤儿了。”燕贤妃听了，不禁难过得眼眶湿润。

“放心，表姐。我一定会振兴杨武两家，让我们两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亲昵地拉着她的手。

透过掌心的温度，我们油生唇齿相依的信任感。

这时候门外有人通报：“晋王李治前来请安。”

“让他进来吧。”燕贤妃朗声道。

“外面求见的，是当今晋王，既是长孙王后所生的九王爷。皇上对几个嫡出的皇子，都青睐有加。所以，晋王将来或许也有登上皇位的机会。总之，他最起码会是有个权有势的亲王。”燕贤妃简要地给我介绍这个叫做李治的九皇子。

“表姐一直以来跟晋王有往来 ，也费尽心思去巴结他，以确保日后在宫中有好日子过。蔷薇，妳也来见见他吧。”燕贤妃继续说。

燕贤妃虽然有越王李贞、江王李嚣两个儿子，但因为庶出，登上皇位的机会不大。所以，她才努力巴结亲王，为自己和两个宝贝儿子的未来做打算。

“好的。”我深知表姐眼光独到，深谋远虑。她能结交的王爷，必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且很可能是未来的皇上。

当晋王掠过琉璃珠帘，走进殿内的时候，我不禁一怔。

羊脂玉的国字脸，鲤鱼一般的眼睛，刀削的嘴巴，啊，原来，表姐嘴里所说的晋王李治，竟然是木子国！

我真笨。木子拼成一个李字。他本名治，再加一个国，就是治国二字，很符合一个亲王的身份。

而木子国这个化名，也暗示了晋王对皇位的渴望。

此刻的他，穿起王爷三品紫色大团花绫罗开叉袍，头戴七块玉饰的乌纱帽，看起来风姿飒飒，贵气逼人。

李治也没有想到会见到我，所以恭恭敬敬地跟表姐请安：“儿臣见过贤妃娘娘。”

“起来吧，今天本宫要介绍表妹武蔷薇给晋王认识。”表姐燕贤妃很热络地介绍：“你们年龄相若，应该会处得很好。”

当李治听到武蔷薇三字，那眼中的鲤鱼，忽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惊慌地跳跃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望我一眼。不知怎么，我觉得那惊鸿一瞥，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九皇子好。”我当做不认识他，按足规矩向他请安。

“武才人好。”他不看我，只冷冷回应。

那日，我听着燕德妃和晋王说了很多家常话，以及宫中发生的大小事。二人言谈甚欢，只是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而我，努力扮演称职的布景板，带着恰当怡人的微笑，适时为二人添茶递水。我不多言，不插嘴，也不卖弄。

我与李治都是很好的戏子。我们掩饰得很好，没让精明的燕贤妃看出半分端倪。

到了夜晚戌时，燕贤妃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送我们出门。

“晋王和武才人有空多来华清宫转转。”燕贤妃真诚道。

“一言为定。”李治笃定点头。

“晋王帮本宫送武才人一段路吧。”燕贤妃还那样说。

她的用意，是希望我也可以跟李治攀上交情，以增加一个筹码。

她大概无法想象，我跟晋王李治，会是旧识，也曾有情感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