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说话,环住学徒的手臂更紧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索伦,索伦?”
……它不会被埋在里面了吧。
可即便如此尤利尔也没力气去把指环挖出来了。不过既然它是神秘生物,又是炼金产品,怎么想都不应该在火里毁掉才是。
“塞西莉亚,我说过它不会伤害我们的,它救了我们。”尤利尔说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有关于一列神秘的火车,我原本的故乡——这些东西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还有那家伙喋喋不休的骚扰……嘿,你肯定想不到它居然想让我成为神秘生物。现在你可能又会开始讨厌索伦了吧?”
塞西莉亚安静地聆听着。
尤利尔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倾诉欲望,他什么都想告诉她,什么都希望与她分享。学徒就这么忽视了危机四伏的大道,一边拥抱着他的女孩靠在栏杆上说着,一边注视着酒吧化为灰烬。
“埃兹先生回来一定会杀了我的。”
尤利尔叹了口气,他希望对方安然无恙。不过诺克斯酒吧的两名普通员工都没有事,身为神秘生物的老板埃兹更不可能有意外了,索伦说过神秘者可不好对付。
忽然学徒说道:
“对了,那个,我是说,塞西莉亚,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心跳仿若擂鼓,血液直往头顶上涌。尤利尔不知道什么是浪漫,但他觉得在余烬与白烟、繁花与长街映衬下的瞬间,很适合将这句话说出来。
明了了对方心意的他们可以像索伦写在杯子上的那样,跨过心翼翼的试探直接说出交付彼此余生的请求了——请嫁给我好吗?
同生共死、劫后余生总是带给人无法言表的震撼,尤利尔只感到心中一片安详。他想到两个人会在灾难过后互相扶持着走过接下来的岁月,他们会成家,也许会拥有后代;即便磨难降临,他们也将在深夜低谷中拥抱彼此,一同度过每一个难熬又珍贵的分秒。
学徒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在索伦的诱惑面前毫不动摇了,他生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起眼的阶层的一份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什么精彩纷呈的人生,而是与塞西莉亚长相厮守。
然而没有回应。
“塞西拉?”
尤利尔低下头,与少女四目相对。
她的一头红发披散在身后,柔顺的淌落着水珠,脸上的神情宁静且温柔,瞳孔中跳跃着的火苗。
学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觉得自己肯定是唐突了。懊恼浮现在了心头,尤利尔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真是见鬼,他早该想到的,毕竟塞西莉亚是个女孩子,他应该更委婉一些……
喀嚓。
一根黑漆漆的、宛如凿锥般的长指甲戳在了他的腹部,尖处卡在了缝隙里。
尤利尔僵住了。他盯着女孩的瞳孔,那里面的火苗越来越微弱。
“……塞西莉亚?”
莫名的寒意沿着脊椎升上了大脑,尤利尔哆嗦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看到酒吧门前一片碎裂的酒瓶残片。
黑纱长裙的吉尼瓦没有融化,她空洞的眼神还在望着学徒。
在厮打间,少女抡起酒瓶砸下的刹那,隔着薄薄的冰甲,学徒看到了飞散的金粉。
……火种点燃需要特殊的环境,仓促的进行,最大的可能是把灵魂变成灰烬
“不,不——”可怕的猜测撞入了他的脑海,学徒发出一声呻吟。
“塞西莉亚……塞西莉亚!”尤利尔站起来,摇晃着少女的肩膀,他声音沙哑,却还在不断说道:“看着我,塞西拉,看着我!不,别这样塞西莉亚——”
猛然间少女抬起头,一把抓住学徒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把脱臼的部位生生掰回来。
尤利尔呆滞地看着她,连痛都无法知觉。
咔咔咔……
一只苍白的手贯穿了塞西莉亚的胸口,把她化作冰像。少女站在他面前,十根指甲泛着乌黑,眼神还直勾勾地落在学徒的身上。
乔伊抽回手,“她死了。”
“……”
沉寂比酷寒的极黑之夜还要煎熬。
尤利尔怔住半晌,嘶哑地道:“你说什么?”
年轻人没有理会,他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红与黑交错的废墟,一勾手指,戒指索伦就从灰烬下飞了出来。
符文指环不染尘埃,一层层冰霜绽开,从半空落下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