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层厉害关系，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生生地咽了回去。

嬴政还有许多奏折要看，我借口去看琳琅，就静静退了下去。

来到琳琅的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说话声，正是荣儿和琳琅的。

“你怎么药也不喝，这样身子怎么会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身子？孩子？”一声‘哐啷’，还有破碎的声音。不用想，我也知道是琳琅发脾气把药碗打翻在地了。

“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不想喝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照顾我，逼我喝药！你们是真心待我好吗？这个孩子！是那个畜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为什么……”

琳琅失控地痛哭出来，荣儿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也是一条生命！”

“生命……他不过是那个禽兽生命的延续罢了，哪来的那么伟大，我就是不想生下他！”

“琳琅，你怎么就不明白母后和父皇的一片苦心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皇不可能因此而把胡亥怎么样……而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我们就依了母后的意思，在一起，这样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你滚！”琳琅又开始在扔东西了，声音咆哮，“谁要你怜悯的同情的爱，我才不要！你滚！”

我在心中哀叹，琳琅原本是个文静斯文的姑娘，现在竟变成这个样子了，声音犀利，举止张扬，毫无一点公主的仪态可言。

如果不是这场粹不及防的变故，她依旧是那样美好的姑娘，可惜，一切都变了。

我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前有一个兴风作浪的公孙夫人，后有一个无恶不作的胡亥。两个都是不好对付的敌人。

我立在门口许久，原本是想进去看看她的，想想还是算了。

刚想回到自己的寝宫里睡觉，竟然在一拐弯处碰见了胡亥。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贴身宫人，行色匆匆，相比往日，倒是低调许多。

我的撞见，也许并未在他的意料之中，怔忪了一下，面有讪讪，竟躬身行礼道，“母妃，这么晚了，也不歇息！”

我笑，“你不是也一样吗！这么晚了，如此匆匆的，是要去哪了！”

他笑的诡异，嘴角歪成一条斜线，“琳琅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得去看看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强烈的一惊。

我当下，一个驳回，“你的消息倒是来的灵通，太医诊断，琳琅的确怀了身孕，不过，是荣儿的。”

“母妃，您这不是在说笑吧！我自己播下的种，我还不会知道吗？”

他说的极其轻佻，我竭力压住自己的愤怒。

笑道，“你恐怕是想多了，琳琅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荣儿的，而且此事，你父皇也知晓，并且决定择个黄道吉日，将他二人的好事给办了。所以，亥儿，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不要整日，尽做些不着边际的梦！”

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眸中露出阴冷的浮光。

“是真的？父皇真的做主，把琳琅嫁给荣儿？”

我微笑，点头。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的东西，别人也妄想得到。就算是我丢掉的，荣禄，又何德何能地来捡我的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