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我的身上。我拿了湿帕子擦干净她的手指。

“如果不是为了荣儿，也许我还撑不到现在。你看这后宫里面的女人越来越少了，也许，也该到了我走的时候了……”

她说的话，轻如蚊吟。我听着，心里觉得莫名的慌。似乎这紧紧挨着我的李美人，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我咽了一下口水，安慰道，“你放心，秦国良医无数，还怕治不好你的病吗！而且，你舍得丢下荣儿，一个人走？”

“荣儿……”她微微叹息，好看的眉毛，皱成一个‘川’字，“孩子大了，总会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的。梳云不是回来了吗，就让孩子回到她的身边吧！”

我看着这个善良的女人，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她的侍女端来了刚刚煮好的药汤过来要喂她，我让了让，起身站起来。

“你安心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还要逞强地站起来，我笑道，“躺好，不必送我了！”

临近傍晚的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有专门负责扫地的宫女，拿着扫帚轻轻扫动着。春夏秋冬，这四个季节，就好像是转动的万花筒，一个不小心就转了好几圈。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老了。

用过晚膳，我想起什么，对阿九道，“待会把梳云给叫来，就说我有话要对她讲！”

阿九狐疑道，“夫人还要那个女人做什么？”

我叹气，“李美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我准备把荣儿重新还给梳云！”

用完晚膳，便是沐浴的时间。我喜欢躺在金碧辉煌的浴池里，享受着水的温软。就好像是一双无形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全身。

阿九最知我意，预先把晒干的花瓣泡在水里，花瓣遇水而开，吐着淡淡的芬芳。

过了一会，有宫女来报，梳云来了。

我正赤着背脊，趴在岸边。“叫她进来吧！”

梳云被宫女带了进来，她最近吃胖了一点，有了轻微的双下巴。大概是重新服侍嬴政的缘故，身上的衣物首饰也逐渐变得鲜亮。

我想起少女时代的梳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由再次感叹岁月是最无情的刽子手，夺走了她的童真，也夺走了她的美貌。

她看着我，缓缓道，“不知夫人找我来，是何事？”

阿九因为之前的事情，早看她不爽，便喝道，“大胆，看到夫人也不下跪！”

我微微蹙眉，看向阿九，命令道，“你们都先出去！”

她们都走了，大殿里只剩下了我和她，我旁若无人地撩着水花，扑向自己的脖颈。她也毫不尴尬地盯着我，半响，感叹道，“你还是那么年轻，就像画中人一样，一点也不会变老……”

我笑着，“人人都这么夸我，可是她们都不知道我最丑的时候……那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屈辱！”

她不解，微微挑眉。我继续笑道，“在我们还没相遇之前，我有一段很长的故事。直到我来到秦国，那段噩梦也嘎然而止！”

水温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因为我的命令，也没有人进来给我加热水。

我指了一下挂在屏风上的睡袍，“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她顺着我的手指望去，起身帮我去拿，地上有点湿，我正想提醒她一下，叫她走路小心一点。

忽然大腿上，感到一股凉意。

我一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在我腿边擦过，渐渐的，竟像藤蔓一样，缠上了我的腿。

“啊！”我尖叫出来。

梳云拿了睡袍，刚好一个转头，随即瞪大了眼睛，指着我大声道，“啊！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