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容华夫人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自己不小心失去孩子也就罢了，还妄想再拖一下人下水吗！而且……孕妇忌食龙眼，这样的道理，就连朕这样的大男人都知晓，你难道会不知吗！”

“臣妾……臣妾……”容华夫人这下子，真的是无话可讲了，脸色从一开始的苍白变成现在的青白。

“臣妾真的不知道怀孕不能吃龙眼，我也只是吃了一点，后来就没吃了。我真的是因为吃了赵公公做的饭菜，才会感到肚子痛，然后……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开始，我还以为容华夫人是假怀孕，现在这么看来，她应该是真的怀孕了。想不到，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亲手杀死，用来作为陷害我的筹码。

不过，这一瞬，我又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当年，我也是为了自保，为了陷害靖安夫人，而给自己下药。到最后以至于孩子流掉……

我和容华夫人，原来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也不过如此，念此及，心，觉得很疲惫。

从靖安夫人到梳云，再到公孙夫人，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厌倦了，真的深深的厌倦了。

嬴政适才还因为容华夫人痛失孩儿，而温柔对待。现在已经对她不冷不热，他阴沉的，幽深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寒冬里，垂挂在屋檐下的冰凌，冷冷的，“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利用，你的良心何在！幸亏梨泷机警，要不然你就真的如愿以偿地把她拖下水了！”

“大王！”容华夫人撕心裂肺地尖叫，“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偏心。我真的，真的是吃了赵公公做的饭菜，才会变成这样！梨香夫人，她恨我入骨，她看我碍眼，她自己不能生孩子，所以嫉妒我，她有十足的动机！”

倘若刚才，我对她还有一点怜悯，那么现在，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她不该说到我的痛处！

我闭上眼睛，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继而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嬴政信我，所以我无须再多说了。

“这样狠毒的女人，朕还留你在后宫，有何用，来人——”嬴政勃然大怒。

我一楞，也不知怎的，就打断道，“等等！”

我听到自己请求的声音，那样哀绵而又无奈，“大王，算了吧。这些年来，后宫死的人，不少了！”

嬴政无言，那双紧捏的拳头，终是慢慢地落了下来。

这个女人，尽管无爱，可是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从紫苏殿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抬头的时候，空中有好看的晚霞。

阿九不解道，“夫人为何这般心慈，刚才那样的大好时机，您应该趁机除掉容华夫人的。”

我笑着，“你数一数，现在的后宫，还剩下多少妃嫔。如果容华夫人都走了，没有人陪我斗，我还真的会感到无趣！”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紫苏殿里的宫女就发现，容华夫人已经上吊自尽了。

她死时的样子，我并没有看见。

只是听那些宫女们在议论纷纷的说，她死的时候，身上穿了一件水葱绿的裙子，那是她第一天见大王时，所穿的裙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当做信物一样，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