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都是一张张熟悉的旧面孔。另外几张面生的,应该就是其他六国敬献的美姬,显然都是花了心思打扮的,满身脂粉香气,泛滥弥漫。
我在看她们的同时,她们其实也是在看着我。一双双漂亮的杏目各怀心事地暗暗打量着我,与此一起滋生的,说不定还有心中无数的小伎俩。
梳云的品级是最大的,紧挨着嬴政而坐。又因身子不方便,身后围着诸多的奴仆老妈子,又是倒茶,又是剥瓜果地伺候着,似乎深怕她腹中的皇子受到什么委屈的待遇似的。
而他……我在看到他的瞬间,微微怔住了片刻。
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的衣服,白衣似雪,清冷绝逸,好像是不经意降落到人间的仙童,谪仙般地俊逸超凡。他今晚似乎很有酒兴,无视他人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长桌前已经倒下了一大片空酒壶,而梁公公一边劝说着却又一边笑着替他斟酒。
我蹙眉,历史的嬴政13岁就登基,22岁亲理朝事,而人生当中最值得欢乐的时光,他都献给了国家,献给了统一六国的这个琦念中。他其实也是不快乐的……
轻挪脚步向他走去。梁公公抬脸见是我,绷着一张老脸朝我讪笑。我一把夺过他正欲倒酒的酒壶,沉声道,“大王不能再喝了。”
梁公公皱起脸皮,讨好地笑,“可是大王……”
我语音徒然拔高了几重,“酗酒伤身,大王怎么可以喝这么多。”
我的声音犀利刺耳,在这种和睦融融的场合里,是极其不符合的。众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噤声看向我,我微微咳嗽了几声,意识到自己出言太重了,于是对梁公公柔声道,“去御膳房吩咐一声,煮一碗解酒汤,给大王清清酒。”
“把酒还给朕。”斜刺里徒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腕,“还给朕。”
他的力道出奇的大,我被捏得发痛,微微挣扎了一下,“大王……”
“大胆,把酒还给朕!”
“大王,酗酒伤身,您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朕不要你管。”他重重地从我手中夺下酒壶,仰起头,就猛然灌进去。他喝得急了,琥珀色的酒水倾洒出来,溅在了他白色的衣袍上。我拿出罗帕去拭擦,“您这是怎么了?”
他未理会我,径自地倒酒。
“夫人。”身后,梁公公已经端着解酒汤上来了,他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道,“您就让大王醉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