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急忙抢白。
“我早就不供那些鬼东西了,何况,钱塘供奉龙子龙女的巫师又不止我一个?”
“可他们不是疯了就是残了,何及覃师公你,白璧无瑕。”
覃十三欲哭无泪。
…………
继续向北,巡船渐稀,何水生终于找着机会,操船摆脱了监视,离开沿岸航路,一头扎向大洋深处,再折返东南。
从此开始,传统航海经验已经不起作用,只能靠李长安一点冥冥中的感应指引方向。
日复一日,只有碧波万顷;夜复一夜,唯见星河灿漫。_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时而,遇上大鱼异兽,几人轮番下海搏杀,杀得碧波染赤,割取鲜肉解馋;时而,海上无风无浪,需得李长安驾起大风推船向前;时而,海上风云突变,便靠小七振翅而起,长鸣于狂风与急涛之间,指引方向。
然,风波难测,总有来不及一头撞上风暴之时……
是夜。
雷鸣阵阵,银蛇乱舞。
海浪似起伏不定的险峰与深谷,叫船只在它股掌间颠倒。
这突如其来的的雷暴中,连小七也不敢振翅高飞,老实同大伙儿躲进了船舱,留着老水手在舱外做最后的检查。
他提着风灯,双脚似生了钉子,在颠簸的甲板上如履平地。
细细查看了桅杆、缆绳与风帆,正要回舱。
忽的,雷霆一闪,照得海天一片惨白。
照出船舷边,孤零零立着一个湿漉漉的背影。
“呆卵!不回舱怂在那儿,等着作鱼食啦?”
老水手提灯过去,张口就骂。
船在海浪中“嘎吱”摇晃,昏暗里,那背影似团模糊的影子,不动也无声。
老水手嘴上仍骂骂咧咧,脚步却悄然停住。
“问你狗入的话哩,怎个不答你爹?”
那背影闻言,终于有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老水手举起风灯,但雨点泼打太急,叫眼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迟疑稍许,不动声色挪动脚步徐徐后退。
忽的。
轰。
又一道闪电照亮甲板,照亮了舷边之人的面孔,年轻,惨白,不属于船上任何人。
老水手老当益壮的身躯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肉眼可见地变得佝偻许多,他再度挪动脚步,却不是后退,而是向前。
向着那站在船舷边上,脸色惨白的,正在微笑招手的年轻人。
一步。
两步。
“小心!”
身后响起覃十三声嘶力竭的警告。
李长安纵身而来,将老水手扑倒一旁。
下一刻。
一道浪头打过,将船舷边的一切卷入了大海,除了那年轻人。
“左映太阳,右照太阴。”
镜河捧法镜急趋而出。
“魑魅魍魉,敢不现形?!”
一点雷光投映镜面,顿时勾起灿烂灵光。
“急急如律令!”
镜光大明笼罩青年。
但听得许多童声嬉笑,青年身上血肉化作团团黑气剥落投入漆黑海浪,仿佛以汤沃雪,镜光下,皮减肉消,眨眼,那青年已是白骨一副。
唯余惨白面孔依旧微笑,身子向后倾倒,要栽落船舷。
老水手奋力挣开李长安,踉跄着猛扑过去,将白骨抢入怀中,可马上,骨架便散作块块骨片,落入海波。
风啸雷震,怒涛在船边高耸如山峦。
“走!”
李长安把老水手硬拽回船舱。
才关上舱门。
覃十三一拳砸在老水手脸上。
“你疯啦?”
他第一个察觉异样,第一个出声提醒,太过激动,喊破了嗓子。
“亏你还是老水手,它是在诱你坠海,你难道不知?它是邪祟!”
“他是我儿子。”
老水手声音沙哑。
他抬起头,脸上湿漉漉的,本以为是雨水,现在才看清,原来是老泪纵横。
“我一把老骨头,为啥赖在船上不走?因为我儿子,就在这么个暴雨天,就在这条船上,落到了海里,浪一卷就没了信儿,作了番客,连魂都叫不回去。”老水手紧紧将一枚骨片攥在心口,“我守在船上,就为了哪天,他能认出这条船,能跟着我回家!”
铜虎听罢,一声不吭就要推门而去。
李长安拦住他,摇了摇头。
风高浪急,捞不回来的。
覃十三满腔话语梗在胸口。
最终狠狠一踹船板。
“天杀的小混蛋!”